“你混蛋！”

赵珊气得抓起茶几上的水杯砸向赵一航，被赵一航险险躲过，见状，赵珊又抓起沙发靠垫砸向赵一航，被赵一航伸手接住：

“你有完没完？要不是你作妖，大姐能摔断腿？要不是你想抢大姐的男朋友，爸妈能做糊涂事，能在今个吵得不可开交？

赵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你根本就没什么大病，就是偶尔需要住院的小病也没有，你只是身体虚弱一些，

可经过二十多年的精心调养，那所谓的体虚在你身上也已不算什么。而你之所以继续装体弱，不过是想要霸着爸爸妈妈的爱，

不过是想在这个家高我和大姐一等，不过是博取他人的同情，不过是想为自己获取更多的好处，不过是想不劳而获！

动辄在爸爸妈妈面前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好像我和大姐把你怎么着了似的；动辄装晕，来报复大姐和我说笑，从而引来爸爸妈妈对我们的指责。

赵珊，我知道你所有的真面目，不想在我面前自取其辱，最好不要再耍你的小聪明！”

赵一航毫不留情面地吧啦吧啦一通，气得赵珊脸色涨红，直喘粗气，却嘴里吐不出一言半句。

“航航！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二姐？”

主卧门何时打开，赵东明和张兰何时站在门口，赵珊和赵一航皆不知，而赵东明和张兰却有将两人间的对话全然听在耳里。

赵东明脸色难看，看向赵珊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偏疼，他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杯碎片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在赵一航身边落座。

“我可有说错什么？”

赵一航迎向张兰不悦的目光，说：“赵珊是生下来体弱，从我记事起，耳边天天都是你说她体弱，要我和大姐事事让着她，可你有没有好好看看赵珊，她这么些年下来，身体是否一直像你说的那么体弱？

同样是你和我爸的孩子，我姐仅比赵珊早出生一刻钟，我比赵珊小了不是一点半点，凭什么我们就得什么都让着她，就得在这个家受这样那样的委屈？

说她是心机女，说她自私自利，说她想不劳而获，我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何况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明明身体已养好，

却偏要一直装体弱，明明是不愿意动脑子学习，却以身体负担不起高考，待在家躲避高考，看到大姐经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好大学，

有个好工作，有个很棒的男朋友，男朋友的家世不赖，她就心生嫉妒，就想把大姐的一切变成她自己的，这种行为，简直无耻到极点！”

起身，赵一航手里拎着书包，就要向门外走。张兰愣在主卧门口，赵东明见状，忙喊儿子：“航航，你这是要到哪去？”

赵珊这会子哭得泪流满面，几度想捂着心口晕过去，却被赵一航扫过来的眼神吓得不敢真装晕。

“我烦，出去走走。”

赵一航说着，拉开防盗门，就看到赵琳和程知梧在门外站着，他先是一怔，旋即和两人打招呼：“大姐，你回来了，这位是程大哥吧，你们进，进家里做，我去外面走走。”

赵琳伸手拦住弟弟：“大姐有话要说，你得在旁一起听着。”

抿了抿唇，赵一航“嗯”了声，又不自禁地看了眼程知梧，这是他第一次见程知梧，见这位未来的大姐夫，说实话，不看相貌和穿着，

单就其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就已足够招人眼，难怪赵珊生出那样愚蠢的心思，想要把人从大姐手中抢过来。如是想着，赵一航欲扶着赵琳近乎，被赵琳摇头拒绝。

“进家里坐吧。”

对程知梧说了句，赵琳架着双拐，左腿着力，缓慢跳着进了家门。

赵东明忍着满脸尴尬，招呼程知梧在沙发上落座。张兰在看到程知梧的一瞬间，脸色变来变去，终在赵珊捂着脸跑进她和赵琳房间时，转身准备跟上，却被赵琳喊住：“妈，我有话要和你和爸说。”

张兰脸色冷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方挪步坐到赵东明身旁。

“我能在这会儿站在爸妈面前，想来你们已经从我二叔的电话中知道是怎么回事。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也不想怨怪爸妈对我的不公，

不想追究赵珊对我造成的伤害，但从今日起，我会搬离这个家，日后这个家没什么必须要我出面的事儿，我是不会回来的。等爸妈年老退休，该我担负起的养老责任我会担负……”

赵东明听着赵琳所言，只觉整张脸滚烫得厉害，但他没有选择打断赵琳说的，而张兰却不答应了，只见其眼睛一瞪，不顾程知梧在客厅坐着，直接怒目看着赵琳，愤愤说：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和这个家，和你爸和我这做妈的划清界限？我们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儿？你还有没有心？竟然冷血到要和自己亲生父母脱离关系，赵琳，早知道你有今日，我生下你那会就该随手把你掐死！”

“在妈眼里，我不是您的女儿倒像是您的仇人。”

赵琳嘴角掀起一丝浅淡的苦笑：“如果妈非要把话说得那般难听，我就只好请警方出面，追究我断腿，被迫和赵珊互换身份给我造成的伤害。

我知道妈对于赵珊来说，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会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愿意替赵珊进局子，甚至吃牢饭，但你要知道，你不单单是赵珊的母亲，还是航航的母亲，且是我爸的妻子，你出事，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相信您不难想到？

另外，你或许会让我爸代你承受赵珊惹出来的事，可你这样害了我爸，您觉得您的工作就能保住，就能向以前一样在小区里抬头走路？

退一步说，这些你统统都不在意，那么我想问问，一旦赵珊祸害我做的这一系列恶毒之事，在小区里传开，甚至传出小区，您认为她可还能嫁得出去？嫁一个你和赵珊都满意的男人？”

“大姐，我同意你搬出去住，等我考上大学，我也会远离这个家，住到学校宿舍去。”

赵一航对赵琳所言予以赞成。“琳琳，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不该帮着你妈为达成姗姗的心愿那么对你。爸爸有错，你想搬出去住就搬出去吧，不过要记得逢年过节回家看看。”

赵东明还能说什么？

这一刻，他只能顺这大闺女的意思来，不然，大闺女会怎么做显而易见，倒不是他担心自己事业，被人指指点点，是的，

此时此刻，准确些说，在看到大闺女站在门外的一瞬间，他倒是轻松口气，觉得只要一切就这么拨乱反正，他会怎么样，都不重要。

只是不想看到这个家分崩离析，大闺女彻底和他们夫妻离心，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揉揉弟弟的头，赵琳把视线落到赵东明身上：“逢年过节我会回家的。”

这是给了赵东明和张兰准话。扯了扯张兰的衣袖，赵东明示意张兰说两句。而张兰在听完赵琳前面那番话后，内心是震惊的，

她相信赵琳在经受家人一而再伤害后，会说到做到，不仅她和丈夫有可能会失去工作，受到单位同事和整个小区里的熟人指指点点，

背地里说闲话，还会让她的姗姗坏了名声，难嫁个好对象，更会在失去一个女儿的情况下，不久的将来连儿子也失去，如是想着，张兰禁不住一阵后怕。

错了么？

这些年……她都做错了么？其实……其实不用这么扪心自问，她心里明摆着呢！

偏宠二女儿，忽略大女儿和儿子的感受，一味地让大女儿和儿子事事让着妹妹（姐姐），促使二女儿不知歉让姐姐和弟弟，

促使其变得娇纵任性……这些她全知道，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看到二女儿眼眶泛红，眼里泪光闪烁，就忍不住心疼；

一看到二女儿晕厥，就控制不住自己指责大女儿和儿子，但仔细想想，姗姗每次在家晕厥，不等送到医院，在半路上就会醒过来，还有，每次晕厥，这个她疼爱备至的女儿总会捂着胸口……

体弱，不是心脏有问题，这一点，医生很早就告诉过她，然，姗姗每次晕厥会捂着心口位置，想到这，张兰如赵东明一样，脸颊滚烫得厉害。

她不自在地错开赵琳看过来的视线，故作没好气说：“她喜欢搬出去就搬出去好了，又不是我把她赶出去住，这里是她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随她自个高兴就好。”

程知梧这时做声：“走吧，我妈最近两三个月在家休息，这期间你就住在我家，有我妈替我在旁照顾你，想来用不了多久你的腿伤就能好。

对了，在回京路上，我已经和我妈通过电话，她很欢迎你住到我家，说会给你把什么都准备好，你直接空人住过去就行。”

这话不用细听，在座几人，连同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的赵珊都明白其意，赵东明和张兰感觉自己被“啪啪啪”打脸，女儿是他们的，

断腿不在自家养伤，作为亲爸妈，不想着在旁照顾女儿，人一个外人，一个尚未把儿媳妇娶进门的婆婆，且是搞研究工作的，却又是把他们的女儿接回家住，又是提出亲自照顾，这无形中将他们两口子给比到了泥土里。

赵一航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程知梧：“姐夫姐夫，那我能去你家看望大姐吗？”

程知梧微笑颔首：“可以，但必须是周末，什么原因你知道的，少年？”

这个大姐夫真有意思！赵一航心里乐呵，重重地点点脑袋：“我知道。周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明白就好。”程知梧笑笑，朝赵东明点点头，扶起赵琳，在赵东明和赵一航爷俩想松下，走出赵家。赵珊眼里满满都是嫉恨，

听到客厅里不再有声音传进屋，她拉开房门，眼里的嫉恨被委屈取代，像小女孩似的鼓起腮帮子，坐到张兰对面的沙发上，要哭不哭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