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甜声说着,听得秦父心里熨帖得很,他拿定注意,不花女儿卖野参的银钱,现如今,由于家里的现实情况,
不得不花用一点,回头等家里周转过来,花掉那部分银钱他会补给女儿,日后算作嫁妆里的一部分。
集市上并不是特别热闹,毕竟前面闹旱灾,县城外的百姓大多背井离乡往外逃荒,县城里的人,虽说不是满城人或迁居或前往其他州府亲戚家躲荒灾,
亦或是像城外的百姓那般为活命逃荒,但能留下来的,要么和桃溪村那些不能动的人家一样,只能想法子找吃的熬日子,
要么是富户大户,家里有屯粮,又有深井,就固守着家宅,想着再撑一段时日,没准能等来天降雨水,改善旱情。
基于此,有叶夏相继数次“降雨”,这些固守家宅的富户大户高兴至极,等雨水完完全全滋润土地,
等井水上涨,等雨后城外一片绿色时,但凡府上有余量的大户富户,主动在城外搭起粥棚,向逃荒在外返回故里的百姓施粥,率先打开铺子门面,对外营业。
有这部分人带动,那些陆续返回县城的住户和商户,一安顿好,就跟着重新对外开张,好弥补旱情期间的损失。
然,百姓们正处于灾后恢复期,哪来的闲钱逛街采买,以至于眼下的县城,各商家铺面、酒楼、茶馆、客栈……门大开,却看不到多少客人。
“集市上人真少,卖东西的人也不多。”逛着集市,叶夏小声说着。
“再过段日子就会好起来。”
秦父随口回应。
“卖牛的只那一家,都没什么挑头。”
整个集市就一黑瘦老头在卖牛,叶夏和秦父问过价位,想着再看看,就没和那老头在价位上多谈,
谁知,逛完整个集市,没找到第二家卖牛的,叶夏心里倒没什么想法,秦父却不免有些失望,为宽慰秦父,叶夏嘀咕着,代替秦父说出心里话。
“没挑头,咱今就先不买了。”
秦父好笑地摇摇头。
“买!咱就买那头牛,瘦是瘦了点,但看着蛮精神的,再说,那位老爷爷能在这个时候卖牛,肯定是家里有急需用银钱的地方,咱们买了老爷爷的牛,也算是帮那老爷爷一把。”
之前闹旱灾,人都没啥吃的,牛自然更得饿肚子,而那位老人能把牛养到今日,想想都知,对牛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
否则,早牵到集市卖了,然,早前没卖,现今旱情有所改善,正需要耕牛翻地之际,却牵到集市上来,不难想到,家里必是出了大事,极有可能是和人命有关的大事。
叶夏如此推测着,抿了抿唇,对秦父说:“爹,咱们别还价了,就按那老爷爷说的价把他的牛买下吧!”
“好。”
秦父应声,丝毫没多做思量。叶夏能想到的事,秦父一个成年人自然也能想到。
爷俩回到那卖牛的老人摊位前,叶夏说:“老爷爷,你这牛我们买了。”
秦父从袖兜里取出两张十两的银票和五两碎银,不用多想,这银票和碎银是叶夏在集市口看到秦父那会,悄咪咪交给对方装在身上的。
“你们……”
见秦父和叶夏没还价,老人家一时间面露迟疑,没伸手去接秦父递来的银票和碎银。
“老爷爷您快收起来吧,我知道您家里肯定急需用钱,不然,您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家的牛拉出来卖。”
叶夏这话一出,那卖牛的老人直接就用袖口擦拭起眼角,须臾后,老人平复好心情,伸手接过秦父递来的银票和碎银,连声对秦父和叶夏说谢谢。
“老爷爷您家是有人生病了吗?”
叶夏问。
老人点头,说出家中老婆子和闺女的情况,叶夏听完,想都没想,说:“那是吃观音土难消化导致的肚大如鼓,
我略懂些岐黄之术,前时我们村里也有人因吃观音土大肚子,是我帮忙医好的,老爷爷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去您家给您家人瞧瞧。”
秦父想出言阻止,奈何叶夏已然把话说出,只能站在旁,默声不语。
“小姑娘,你果真能治好我家老婆子和小闺女的大肚子?”
老人眼里噙满泪水,出言确认。
“真要是您说的那种情况,我就可以医治。”
叶夏给出回复。
“都是我这把老骨头和我那儿子活命,我家老婆子带着小闺女偷偷背着人吃观音土充饥,前时我有去医馆问过大夫,
大夫说那病不好治,一定要治的话需要花不少银钱,没得法子,我只能把家里的耕牛牵出来卖。”
老人说到这,指指一旁的简易车厢:“这车厢就送给你们吧,还请小姑娘去老汉家中给我那老婆子和小闺女瞧瞧。”
叶夏点点头,问:“老爷爷家在哪?”
“王家村。”
老人回了句。
“王家村?回我们村正好要经过王家村,这样吧,等我和我爹给家里买好东西,您和我们一起走,正好去你家给你家里人瞧瞧。”
叶夏说着,看向秦父。
秦父轻颔首,叶夏又看向老人,见对方也点头,事情就这么说定,而后,老人帮忙套好牛车,并帮着秦父牵着牛,
走在县城街道上,一会停在这家店铺外面,一会停在那家店铺外面,慢慢的,牛车上装得满满当当。
“好啦,咱们回家。”
该买的叶夏基本上买齐全,笑呵呵地招呼秦父和老人走人。
王家村和桃溪村之间相隔三个村庄,秦父和王老汉步行,出于疼惜闺女,叶夏在秦父要求下坐在牛车上,三人一牛,到太阳西斜时抵达王家村。
喊出儿子在院外帮秦父看着牛车,王老汉带着叶夏进屋,待叶夏为老人的妻女诊完脉,对其说了两句,继而帮着老人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