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倩怀着满心委屈和凄楚离开温父的书房,她觉得生养他,从小到大疼爱她的父亲不再爱她,亦不理解她,
否则,不会说那么多令她伤心,倍感委屈之语。红着眼眶,她回卧室独自神伤良久,前往客厅拨出一通电话,待和对方通话结束,就牵着儿子沈海峰来了个不告而别。
很显然,她这是对温父、对温家有了怨气,继而耍小性子,和家里人一声招呼都不打,便闪身走人,半点不顾亲人的感受。
牵着儿子乘坐公车,约莫四十多分钟后,温倩母子下车,走向距离公车站牌不到百米的市邮政家属院。
“来啦,快坐!”
打开门,见温倩牵着沈海峰站在门外,衣着讲究,满脸堆笑,烫着齐肩波浪卷的年轻女主人忙请温倩母子二人进家里坐:
“初二去爸妈那,我听说二哥年前患感冒,所以你们一家年三十没去爸妈那吃年夜饭,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我二哥的感冒应该好了吧?”
给沈海峰衣兜里塞了两把糖果,女主人着家里的孩子带其去楼下玩儿,又给温倩泡了杯茶水放到茶几上,收起笑容说:“二嫂今个过来是有话与我说吧。”
虽是问,但女人用的是陈述语气,温倩低垂着眼默不作声,女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续说:“杨勇不在,家里这会就你和我两人,二嫂想说什么直接开口便是。”
她可不信这位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二嫂会无缘无故给她拨电话,且年尚未过完呢,一个电话打过来,听声音明显有哭过,难不成又和她那个闷葫芦二哥因什么事置气?
年轻女人名叫沈蔓,是沈逸的妹妹,准确些说,是沈逸的异母妹妹,在沈家女孩子中排行二。
而沈逸上有一个年长五岁的兄长,下有一个小差不多十岁的妹妹,五十年代中期,沈家出事,沈逸的兄长沈锐正在援外战场上,
没有受到波及,沈逸刚步入高中校门,由于家庭原因,被送往西北插队,两兄弟的胞妹沈芯不到十岁,只能跟着沈父还有继母及继母生下的弟弟妹妹前往东北某农场生活。
由于一出生就没见过生母,加之继母会做人,自打一进门就视沈芯为已出,很自然的,沈芯和继母关系很亲近,甚至在沈芯心里,继母就是生母,足见感情不是一般亲厚。
基于此,沈逸对于和胞妹要分居两地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毕竟继母人不错,又有沈父在,
在沈逸看来,沈芯虽不能过上在京市时那种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起码能和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长大。
但结果却是沈芯被人糟蹋,神经出问题,对此,沈逸作为兄长,悔不当初。
然,这一切在沈蔓看来,和她可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沈蔓心里又特别清楚,沈家的未来将掌握在长兄沈锐手上,
要想自己的日子好过,背靠沈家的大树好乘凉,是绝对不能站在沈锐沈逸兄弟俩的对立面。
至于她以前做过的事儿,沈蔓知道她要做的是守住秘密,最好到老死把秘密带入棺材中,这么一来,不仅她活着时日子好过,有沈家做庇佑,她的儿女亦会在沈家的庇佑下,安稳一生!
所以,此刻面对温倩,沈蔓没了之前近乎十年的讨好,她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温倩,候对方开口。
今非昔比,温家这两年走下坡路,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再往深点说,温家大厦将倾指日可待,既然势弱沈家,就不要怪她这个沈家女对温家女改变态度。
温倩只顾着暗自神伤,毫无疑问,没察觉到沈蔓待她的态度变化,她张了张嘴,口中尚未发出声音,眼里的泪水先一步夺眶而出。
“二嫂你有什么话就说呀,作何这样?”
沈蔓眉头微蹙,很是瞧不起温倩为个男人把自个折磨得像个怨妇似的,十年,十年过去,明知男人心里没有自个,
非得强行把人弄到身边,以为日子久了,就能生出感情,奈何男人郎心似铁,不曾做出丝毫改变,这要是放在她身上,离婚便是,省得看着念着,却不得其心,生生自个受折磨。
“小蔓……你二哥……你二哥他到现在还想着他在西北农村的妻儿,十年了,他竟然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给他生的儿女,
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我……小蔓,你说你二哥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温倩抹着泪,泣不成声。
“二嫂,你说你这是又何苦呢?!当初你想和我二哥在一起,就知他在西北那边已成家,知道他已有儿女,
那时,你就该想到你的做法,有可能只会得到我二哥的人难得到他的心,好吧,退一万步说,你那会没想过这些,
但在你和我二哥领证至今,我不相信你到今日才知道我二哥心里没你,在这种情形下,你为什么要忍着,要坚持和我二哥过日子?
为什么不在你发现我二哥心里没你的第一时间,选择和我二哥离婚?无法从我二哥身上得到感情,
不想着让自个解脱,非得那么熬着,这一蹉跎,十年时间翻了过去,而一个人一辈子有几个十年?
现如今你明白过来,我给你两个建议,要么和我二哥离婚,彻底把自己从无望的感情中解脱出来,要么继续和我二哥熬着,日日在痛苦中度过。”
“离婚?你怎么能叫我和你二哥离婚?小蔓,你以前不是这么与我说的,你说你二哥会对我好的,
只要他感受到我对他的感情,他会真心接纳我,承认我这个妻子的,今个你为什么要劝我和你二哥离婚?”
温倩眼里噙泪,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蔓,看着这个和她关系极好的小姑子,凄然说:“我有多喜欢你二哥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叫我和他离婚,怎么能叫我拆了自个的家?”
这是她的小姑子么,是那个善解人意,事事站在她这边,向着她说话的小姑子?沈蔓浑然不在意温倩目中的质疑,她神色平静说:
“没有感情的婚姻那就是坟墓,再说,我只是说给你两个建议,并非拉着你去和我二哥离婚,二嫂若是听不进去我说的,只当我刚才是对着空气发神经。”
闻言,温倩目中泪水滴落,连连摇头:“你变了,小蔓你变了……在我被你二哥伤到的时候,每每都是你在旁安慰我,
劝我要有耐心,告诉我水滴石穿,铁杵能磨成针,现在你却一反常态,开口就要拆掉我和你二哥的婚姻,小蔓,你的心怎这么狠,怎这么无情?”
沈蔓心里连翻白眼儿,此时非彼时,情形不同,她的立场自然不会相同,况且,她可不想像以前那般掺和到别人的家庭问题上。
如是想着,沈蔓面上流露出些许不高兴:“二嫂你能不能冷静点,能不能理智看问题?是我要拆掉你和我二哥的婚姻吗?
我只不过是心疼你,同时心疼我二哥,与其两个不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彼此痛苦,倒不如分开各过各的好。
毕竟做不成夫妻,难保不能做朋友,若是你坚持抓着我二哥不放,把我二哥和你绑在一起,未来,你只会让我二哥更不想看到你,甚至是厌烦你,真到了这种境地,难道是你想要的?”
温倩笑了,边哭边笑:“分开各过各的?和我绑在一起,彼此痛苦?我的喜欢我的爱只会让你二哥痛苦是不是?
可是为什么呢?你二哥为什么会痛苦?我因为喜欢他,求我爸帮忙,将你们一家从东北接回京市,
又跑前跑后联系市里最好的医院,并求我爸活动关系,让你们一家住回大院,给你安排工作……我不介意你二哥瘸腿,
和他领证,通过我爸安排他进大学学习,毕业后,安排直接留校任教,小蔓,我为沈家,为你二哥,为你做的难道不多么?
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你二哥一点点的感情回报?你们……你们真得是太欺负人了,我付出我能给的一切,却得不到我应有的回报,你们莫非全把我当成了傻子?”
说着说着,温倩语气里充满悲愤:“我不会离婚的,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二哥离婚的,不管他怎样对我,我都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神经病!
沈蔓暗自吐槽,神色间依然不见有丝毫异样,她说:“当年即便你不抱着目的对我沈家递出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