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伟说着,在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上亲了口。
宁臻只是打开信封,抽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看了眼,就随手收起,放到妥善的地方,以免遗失或是被他人恶意撕毁。
不是宁臻把人想得太坏,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近来没少看到落在他身上的嫉妒目光。
而嫉妒过头,很容易心生恶念,鉴于这点,他自不能大意。
“收好,若是丢失或被人撕毁,你就等着明年重新考一次吧。”
宁臻提醒方伟,闻言,方伟先是一怔,旋即了悟,重重地点点头。
手脚麻溜把通知书藏好,方伟咧开嘴巴笑得像二傻子似的说:“没想到咱们还能和叶大夫和洛同志做校友,宁哥,你高兴吧?
虽然我没怎么和叶大夫洛同志接触过,但他们给我的感觉不是很难相处,尤其是叶大夫,一笑起来浑身都透着股子亲和力。”
方伟絮絮叨叨地说着,宁臻没有插话,随方伟在那傻笑嘀咕。
“宁哥宁哥,我给你说哈,叶大夫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叶大夫医术好,脑子聪明,
和同样脑子好使,相貌俊美的洛同志简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说实话,我好羡慕他们啊!一次意外搭救,
成就两人姻缘,叶大夫温柔亲和,洛同志沉稳内敛,两人生活在一起,就洛同志那样的性格,肯定会一心一意对叶大夫好。”
宁臻越听心口越闷得慌,却又不能阻止方伟说下去,他嘴角紧抿,把折叠好的衣服装进旅行包,直至方伟不再言语,这才开口:“我明儿一早走。”
“一起。等咱们回去,过不了多少日子就是除夕,是得早点动身。”
方伟收拾好自己的行礼,说:“这次分开,咱们只能等到年后开学见了。”
拿到高校录取通知书的知青无疑是高兴的,没考上的知青不说暮气沉沉,但心情沉闷是一定的,看着考上的知青拎着行礼一个个离别,走出知青点,那种心情是真得又酸又涩。
宁臻没拿他的铺盖卷,方伟亦是,两人将铺盖卷留给那些没考上,有需要的知青,并将所有笔记和复习资料也留下,方便今年没考上的知青同伴用作参考。
站在村口,宁臻回望眼清溪村,嘴角近乎抿成一条直线,好一会都没收回目光。
“宁哥走吧,最近火车票不好卖,咱们要是再耽搁下午,今个没准走不了。”
方伟轻声催促。
宁臻“嗯”了声,在收回视线的一瞬间,朝大队卫生所方向深望一眼,继而毫不迟疑,敛回目光,与方伟提步前行。
……
县机械厂大门口。陆向北深眸中尽显冷漠,他凝视姚青青片刻,转身就要走进厂大门,却被姚青青喊住:“洛怀民!洛怀民!我有话和你说,你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陆向北仿若未闻,脚步不停,须臾工夫,颀长挺拔的身影便从姚青青眼前消失不见。
他是真搞不明白,就算原主曾经做过姚青青的添狗,但在他成为原主后,姚青青是谁,就已与他无任何关系,
甚至在姚青青拦住他的时候,他没给对方一个好脸,语气疏冷,完全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样儿,时隔这么久,这个女人是有病不成,竟又缠上来如此不顾及自尊,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姚青青站在原地气得又是瞪眼又是跺脚。她有哪里不好?
需要一看到她便转身离开?
以前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扯都扯不掉,一和姓叶那个小贱人订婚,立马像不认识她似的,将她完完全全视作陌生人,这确定不是耍她玩儿?
确定真心喜欢过她?
姚青青不打算回去过年,不是不想,是不想回去丢脸。
这不是她好面子,是一个院里和她同龄的男孩女孩有四个,却唯独她没得到家里帮助,毕业后不得不下乡插队,
数年来,生活环境不同,这次高考,那四人要复习资料有复习资料,要好的环境有好的环境,势必和她一样,
有参加高考,且有考出不错的成绩,成为一名大学生,若是她回家过年,被院里的人和那四个知道,一问她有没有考上大学,她要如何回答?
撒谎说考上了,家里人要看她的录取通知书怎么办?
谎言被戳破,往后她哪还有脸进家门?!
家里人受她牵累,在院里又要如何抬起头?
姚青青没有离开,她知道明个是周末,陆向北今日上完班会骑车回村里,因此,不顾站在厂大门口受冻,姚青青愣是等到陆向北下班骑车出厂大门。
张开双臂,拦住陆向北的去路,不顾路上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姚青青直视着陆向北,咬了咬牙说:“洛怀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我说完成不?”
陆向北双手捏着车闸,左脚踩地,迎上对方复杂的目光,轻吐出:“你想说什么?我和你很熟?如果顾及你的脸面,就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洛怀民……你听好了,你应该娶的人是我,不是姓叶那个女人!我才是你的妻子,姓叶那个女人和我们知青点的宁臻原是一对儿,她不是真心喜欢你,你和她离婚,娶我吧!”
熟料,姚青青发现她所言没引起陆向北丝毫情绪波动,一时间,她心里又是不安又是失落,她只是想过好日子,想离开清溪村,怎就这么难?
陆向北懒得和对方在这废话,他一扭车头,瞬间绕过姚青青骑出十多米,等姚青青回过神,只觉路人的目光灼得浑身生疼。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点不好奇她说的?
他们前世是夫妻,这是事实啊,她没撒谎,为何丝毫不感兴趣,不问问她所言何意?
陆向北其实相当无语,他就想不明白了,在他和媳妇儿生活的三个年代世界里,他身边那一朵朵烂桃花究竟是怎么来的?
且一个两个三个是重生者,在这样先天占有优势的情况下,这一个两个三个重生者为什么就不能自食其力,偏要依靠一个男人来实现他们的所谓人生巅峰?
想想都无聊!
时光匆匆,过完除夕过春节,年初五,陆向北和叶夏姐弟四个还有岳父同往京市。
要说的是,年前那会,当县机械厂领导得知陆向北被知名学府B大录取,又是全国状元时,无不感到震惊,甚至在厂里为陆向北挂起横幅,恭喜陆向北“金榜题名”。
厂领导很是舍不得失去陆向北这个人才,但却又清楚知道,县机械厂庙小,是留不住陆向北这样的人才,且知道陆向北未来有更广阔的路要走。
开欢送会,祝福陆向北有个更美好的未来,告知陆向北日后有空的话,就回厂里看看。
揣着厂里给的好几百块奖金,陆向北告别厂领导,告别共同工作过的同事,彻底结束了在县机械厂的工作。
在叶夏一行人抵达京市第二日,沈家为庆祝叶夏叶红叶斌考上大学专门订下数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
行事低调,不见铺张,但沈家人无不感到长脸。试想想,一个家里同一时间考上三名大学生,且个个是被知名学府录取,
且这个家里的女婿亦被全国数一数二的知名学府录取,且双黄蛋高考状元,也是出自这个家庭,此等荣耀,哪个不羡慕?
当沈家这一大喜事传至温家人耳里,尤其是当得知沈家的大喜事是他们曾经的女婿和其前妻生下的儿女带来的,温父温母的神色不要太复杂。
“你说他那几个儿女怎就这么出色?一个被B大录取,一个被外院录取,一个被清大录取,长女的女婿也被B大录取,两个小年轻还是双黄蛋全国状元,沈家这回是真得后继有人了!”
温母的语气透着明显的酸意,闻言,温父苦笑:“这只能说明那几个孩子有位好母亲,知道如何教导自己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