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国公府内,下人不过数十,房中人更是只有红拂女一人。
在这方面能和李靖相比的,也就张公瑾一人了。
红拂女一边为李靖磨墨,眼睛不时的瞟一眼李靖陛下的小字。
见李靖越写越顺畅,不由得说道:“夫君此书若成,只怕是会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呢,妾身寻思,只怕陛下都……”
红拂女话未说完,便听得方外传来门房的声音:“公爷,张县伯在府外求见。”
李靖手中的笔迹一顿,摇头笑道:“这小子,又来了。”
然后放下手中的狼毫,转头对着红拂女说道:“夫人,还是你去帮我打发了吧。”
红拂女掩嘴一笑,美目泛起涟漪,虽人已至中年,举手投足之间却无不散发出万种风情。
“这小子,也算持之以恒了。夫君当真不出去见他一见?”
李靖摇摇头,叹道:“若是平时,张家小子三番两次上门,见一见也无妨。
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老夫。
这张小子前途无量啊,老夫还是不见他为好。”
红拂女闻言皱了一下琼鼻,如少女一般娇嗔道:“瞻前顾后的,亏你还是军神呢,这日子过得……”
李靖只是苦笑,并未搭话。
红拂女见李靖眉头紧锁,只得低声叹了口气。
多年的夫妻,她能够理解李靖的顾虑。
只是心里偶尔也会替李靖感到不值。
张拯的来意所有人都很清楚,红拂女心里同样觉得那个位置非李靖莫属。
除了李靖,还有谁配?谁都不配!
但是李靖却因为要顾忌皇宫里那位的心情,平日里连门都不出。
更别说去坐那个位置了!
非不愿,实不能啊。
邀买人心,广植党羽的帽子,李靖实在戴不起了。
红拂女摇摇头道:“罢了,我替你去打发了吧。”
李靖颔首:“多谢夫人!”
红拂女不再多说,转身出了书房朝前堂走去。
红拂女一走,李靖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苦闷之色。
将书案上还未写完的书籍合上,手掌轻轻的摩挲着封面上的《六军镜》三个小字。
只是李靖没料到,片刻之后,红拂女又去而复返,脸上还带着古怪的表情。
一进门,便朝着李靖说道:“夫君,这回你不见怕是不行了。”
李靖一愣,去而复返也就算了,什么叫不见不行?
不等李靖开口询问,红拂女便补充道:“这小子这次是打着他县伯仪仗来的。”
李靖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顿时被苦笑取代。
喃喃道:“这小子,是非要把老夫架到火上烤啊!”
红拂女美目流转:“所以,夫君要出去见见他吗?”
“唉,罢了,这小子把自己脸面都搭上了,要是不去见,老夫往后在朝中只怕是要被孤立了,便见一见他吧!”
李靖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张拯会用这种手段逼迫自己出面。
对于李靖来说,一个县伯不算什么,但是这个县伯后面还有个国公,就要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