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拯轻轻拍打着崔淑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说到底,崔淑也不过是一个大时代残酷背景下的可怜人而已。
如她所言,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嫁个男人,生个孩子,过着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才学是一件很加分的事情。
淡放在一个女子身上,有才学当真就是一种夸赞吗?
有些时候,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罢了。
都是这个时代的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艰难的存活,违心的做事。
“睡吧,睡一下就好了。”
张拯轻声呢喃了一句。
亲生母亲被人点了天灯,兄长配合陛下曾经挑动起天下狼烟。
三十万无辜的百姓化为冢中枯骨,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
而后又叛出生她养她的家族。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现在每日里还活得自由自在,其中的压力却压在了一个女子的身上。
张拯也开始逐渐理解崔淑为什么非要亲临战场的原因了。
赎罪,积德。
原本这些事情不该她来做的。
在张拯低沉的呢喃声中,崔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美人在怀,张拯的心情却实在谈不上开心。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情绪本身就容易激动,再加上这个女人心中还满怀心事。
崔淑不知不觉躺在张拯的怀中睡着了,火堆小了下来。
张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后俯身轻轻抱起崔淑进了营帐之内。
三千多人的队伍,除了警戒放哨的斥候马蹄依旧踢踏出声,各个营帐都开始逐渐沉寂下来。
……
……
于此同时,南方距离张拯等人不到两千里的距离。
一支万人规模的骑兵在月色与雪色之中发了疯似的狂奔。
因为这支骑兵身后不到三百里的距离,一支人数约莫比第一支少了三成的骑兵队伍在对他们衔尾追击。
前面逃跑的队伍,不用说正是被李靖击溃的伏允的队伍。
而后面领军追击的人,却不是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而是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还有刑部尚书任城王、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
伏允知晓唐军的后勤供应困难,于又使用了应对段志玄的手段,坚壁清野,且战且退。
只不过这一次来人是侯君集与李道宗,侯君集此人是出了名的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而李道宗,脾气比侯君集也好不到哪里去。
段志玄在无力追击之时会选择回师恢复元气。
这两人不一样,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把你揪出来弄死。
所以两人统帅的这一支大军之中的战损率一直居高不下,不过两人军中军功的占有率也同样很高。
两支队伍就这么一追一逃,在草原之上冒着风雪兜圈子,谁也奈何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