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周肥,添为伊州刺史,今日犬子无意间冒犯了张县伯贤伉俪,本官心中惶恐至极,特携犬子前来向张县伯赔罪,还望张县伯放他一条生路。”
张拯刚刚踏进客栈的大门,周肥便认出了正主。
听得此言,忙起身朝张拯迎了过来,口中连道惶恐。
“周刺史这是?”
张拯指着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傲娇青年,表情似笑非笑。
这人只是被自己废掉四肢,但现在看起来却是全身血肉模糊,若是让不知情的百姓看见,还以为是自己下的手呢。
苦肉计玩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伊州刺史,自己是应该夸他聪明呢,还是说他愚蠢呢?
“仗着家中权势横行无忌,竟敢做出当街强抢民女这等丑事,该打的。今日也是让宅心仁厚的张县伯遇见了他,还能留他一条小命,若是换成其他人,怕是这逆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苦肉计一眼就被张拯看穿,周肥也不尴尬,只是一股脑的赔罪放低姿态。
仿佛自己的儿子当真十恶不赦就该千刀万剐一样。
张拯眯着眼睛看着周肥没有第一时间搭话,周肥也是直视着张拯,微微弯腰以示恭敬。
所谓官字两张口,说的便是如此。
今日周安踢到了铁板,就连周肥身后的靠山也惹不起邹国公一门,所以周肥的姿态才会放得如此之低。
若是今日的张拯真的只是个普通商人呢?
周肥又会怎么做呢?
杀人灭口给儿子擦屁股?
片刻后,张拯扶起了周肥笑道:“周刺史言重了,只是些许微不足道的小龌龊罢了,过了也就过了,实在不必劳烦周刺史亲自跑一趟的。”
周肥身后的靠山是谁,张拯心里也大致有数,权势未必就比得上邹国公府,但张拯也不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无脑公子哥儿。
朝堂之中,因为这种无聊的小事给自己树敌实在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既然这周肥都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张拯也懒得过多的去追究。
当然,若是周肥今日是为给儿子复仇而来,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好在这周肥当这么多年官儿还没把脑子当坏,张拯也乐得揭过不提。
“如此,本官便替犬子多谢伯爷宽宏大量,本官已于刺史府略备薄酒,还请伯爷不计前嫌,移步刺史府一叙。”
周肥闻言心头也是一松,他怕的就是张拯死咬住这事儿不放。
身为一州刺史,姿态放得这么低,实在是因为被张拯的名声给吓到了。
要知道这可是混账起来连陛下的脸面都不给的大纨绔,自家这逆子……
说到底这件事情错在自家逆子,如今张拯愿意揭过不提,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官之所以是官,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为臂助的机会。
刚把自家逆子的事情解决完,周肥的脑子便活络起来,趁机朝张拯发出了邀请。
以他的年纪和出身,若是不出意外,这辈子能做到下州刺史的位置上基本也就到头了。
他身后的人也不可能再为他付出多少代价让他再进一步,因为他的价值就摆在这里。
但若是能搭上邹国公府这条大船……
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靠山多不是,既然有机会摆在自己眼前,多少要尝试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