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加重“爸爸”两个词,秦杨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可失望的是,他看了半晌,终不见她有任何神情。
是他察言观色不够透彻?还是夜墨太过冷静,不露一丝破绽?
如果是前者,那是他自身的问题,但要是后者,那他这个女儿,可就真的是厉害人物了。
秦杨心里分析。
如他所见,夜墨面上的确是不露声色,不过她要是没有半分情绪,也是不合实际。
所谓的“爸爸”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里,还是微动了一下。尽管那波动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瞄了外婆一眼,见她不对秦杨的话做出反驳,夜墨便确定他就是自己的父亲了。
可是即使这样又有什么不同?她根本没有什么父亲的概念,她的亲人只有外婆,所以在她眼里,秦杨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对陌生人,她当然不会假以辞色,曲意逢迎。
因此,夜墨只是立在那,高傲如帝王,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秦杨。
那浑身的姿态仿佛在说,尔等区区蝼蚁,还没有资格与吾说话。
瞧瞧,多么霸气,侧漏!
她的态度让秦杨看的是一阵牙疼,这和他想象中的父女相认的感人画面一点都不一样嘛。不过他不气馁,越挫越勇,再接再厉。
喜盈盈开口,自圆其话,“呵呵,小墨不认识我也没关系,等到以后我们熟悉了,关系就会亲近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爷爷,在家里准备了好多的礼物,就等着你回去送给你呢。我们都希望你能回家,和我们大家在一起。小墨,跟爸爸回家去吧?”
“我呸!”未等夜墨表态,外婆便已发难,“谁稀罕你那些破东西,谁稀罕跟你回去!我告诉你,墨墨不会跟你走,你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接连被外婆搅局,饶是秦杨秉持修养,也不免得冷下了语气,声音一压,低沉说道,“妈!小墨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决定权,您就不要太过干涉她了好不好?”
“再说,当初要不是您一声不吭的把小墨带走,我们至于十五年来不间断的寻找吗?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您又百般阻拦,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就是不让我们一家团聚?”
这话说的严重,意指外婆拆散人家家庭,不安好心呢。
对于这个指控,外婆不认。她当初那样做,自然有她的苦衷。
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又怎会将刚出生的夜墨抱走,藏在深山里十五年,跟着她过粗茶淡饭,简衣素食的苦生活!
秦家在京城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她为何要百般阻挠,不让夜墨去过富贵的日子?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十五年前,夜墨刚出生时,他做的好事!
想到当初,外婆面色哀戚,恨恨的盯着秦杨,反唇相讥,“哼!你还有脸提以前?秦杨,你莫不是忘了,十五年前,在墨墨出生的那一天,你在医院里都干了什么吧!要不是我把墨墨带走,说不定今天就不会有她了!”
听他们牵扯到自己,夜墨不明所以。不过她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静静的看着二人,作壁上观。
十五年前?
遥远的记忆回笼,秦杨想起了当年的事,一瞬间,他的脸上轮转各种情绪。
懊悔、痛心、迷惘、还有……恐惧。
是,当年他是一时失手,差点杀了夜墨,他承认他有错。可是,那也是因为,因为……他被她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