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大夫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尤其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毕竟不管你再是位高权重,家财万贯,也难逃沉珂之苦,生病之痛。林老夫人亲自送白大夫出去,还让人准备了丰厚的诊金。
小顾氏讥笑道:“折腾了半晌,原来什么事都没有,祖母和爹娘都急成那副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四弟到底是我们林家最金贵的人了!”
林缜本来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不适的地方,对于昏迷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意识,听见小顾氏这样说,便道:“这回的确是劳师动众了,还要偏劳祖母和爹娘担忧,我这个当孙子和儿子的,真是不孝。”
顾氏爱怜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什么孝不孝的,平平安安、无病无痛才是最好的。你今日早些歇息吧。”
李清凰伸手扶住林缜的手臂,笑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缜的。”顾氏朝她笑着点点头,便随着丈夫一道离开了。小顾氏走在最后面,清清楚楚地听见李清凰口齿清晰道:“我家阿缜,自然再是金贵不过了。”
她哪里还不明白她是故意在触她的霉头,故意没事挑事,只气得眉眼扭曲,重重一跺脚,还用力推了门一把,只听身后嘭得一声,才觉得消气了些。
林缜低低笑了一声:“你何苦去跟三嫂斗嘴?”
小顾氏性情刻薄,向来看什么都不顺眼,看到什么都要挑一挑刺,尤其是觉得林缜考中状元当了大官,家里长辈都偏心她,心里嫉妒得要命,话里话外说些挖苦的话,如果对方不理睬也就罢了,若是对方回了话,小顾氏简直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能立刻爆开来。
李清凰不服气道:“干什么?我就是要回嘴,不行么?我要是耍起嘴皮子,可未必会比你们这些文官差。”
林缜失笑,突然凑过去,用额头抵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的气息轻缓,身上还有淡淡的熏香味道,说话声音温润动人,令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为什么总说‘你们文官’,难道我和你还不能称得上是‘我们’吗?”
李清凰担忧地看着他:“可是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林缜道,“我现在好得很。你说我会有什么事?”
她并不确定。
这世上总归不会有什么毫无缘由的事情。林缜又怎么会毫无缘由地昏迷?虽说脉象如常,却还是难以打消她的怀疑。
她从前和师父在白诏游历,差点丢了性命,对于白诏那种防不胜防的蛊术还心有戚戚。她叹气道:“你早上喝的那杯茶……”
“只是沾了沾口,并没多喝。再说,之前那碗也被端墨打翻了,还能有什么问题?”林缜打趣道,“难道我还能信不过李少将军的眼力吗?”
李清凰道:“……你还是不要这样盲目迷信我的眼力了。”
林缜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凑过去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不是迷信。”
她抬起眼,睫毛卷翘,眸光似水,直直地凝视着他。
林缜只觉得心中微微一动,他的心似乎也被勾在了她的睫毛上,随着她细微的眨眼一沉一浮,安慰她道:“就算有什么事,这不是还有你呢?”
李清凰:“……”你知不知道一般话本的反派送死的时候都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就真的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枉送性命?林缜你个乌鸦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