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凰又悄悄地潜回北面的客房,还没推开房门,就见陶沉机从里面把房门打开了。她出去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焦躁不安,生怕她这回阴沟里翻船,因为太过鲁莽的行事风格被人算计。
李清凰站在房门口,推门的手还停顿在半空:“准备一下,我们立刻下山!”
天还没亮,雨天路滑,下山的路并不好走,但是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不管李清凰发出如何匪夷所思的命令,陶沉机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服从。两人摸着黑,沿着湿滑的山道摸到到了之前栓马的地方。李清凰一声唿哨,红烧肉就立刻撒开四蹄朝她奔来,还亲热地围着她转了两圈。
他们连夜赶路,在城门开启的时刻进城。
李清凰站在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忽然道:“你自己回行馆吧,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一个人去办就行了。”
陶沉机望着她紧绷的下颚,只牵着马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李清凰走了几步,发觉他还跟着自己,便没去理会,谁知道她走到内城,站在朱门红漆的平阳公主府外,身后还跟着个尾巴,不由站住脚步,侧身道:“我要去探望我姐姐,难道你是想跟我一道去?”她揶揄地抱住手臂,倚靠在马身上笑:“还是你觉得自己长得够英俊,也想去自荐枕席?”
她的亲姐姐平阳公主李荣玉很早就出宫开府,目前惊人的事迹就是圈养美貌男子,最彪悍的事迹就是当街强抢男人。但凡她看上的,就是软硬兼施,也要把人弄到手。
陶沉机一下子面红耳赤:“将军请勿要嘲笑末将!”他抬起头,盯着头顶上平阳公主府的牌匾,皱眉道:“你不是要找那个崔玉生吗?怎么又找人又找到公主府上?”
李清凰看着他紧紧攥住自己腰间的佩剑的手指,那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开始发白,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自觉的小动作——陶沉机在很紧张,很慌乱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重复这样的小动作。她疑惑地望着他,嘴里还开着玩笑道:“你若是害怕平阳公主,我刚才也说过了,我让你先回行馆,后面的事我一个人就能处理了。”
陶沉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问道:“你想要怎么处理?”
“咳,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
妙计是不可能是什么妙计,恐怕还会有点惊世骇俗,这种事她一个人去做就行了。
陶沉机太明白她的本性,不依不饶地追问:“什么妙计?我不能参与的‘妙计’?”
李清凰道:“本将军命令你,立刻回行馆,不要再多问此事!”
陶沉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很怕我不过问,你就会做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来。”
正中红心!
李清凰真不知道该损他比女人还心思细腻好,还是该夸他料事如神。她扯了扯自己起了些许褶皱的袍袖,跟他讲道理:“不管我做什么,我都是为了平海关;不管我做出什么事来,我都有把握能兜得住,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