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龙的这一举措,在海丰码头上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推倒一扇石闸只是轻而易举之事,但石闸倒了之后的连锁反应才是最需要提防的。
石闸一倒,船商的马队改道而行,最受影响的便是三义帮。
原本他们在新平镇设关卡,收取过往客商的过路费,以及在新平镇附近经营食宿行业,大赚船商的钱,收益年年见涨。
但现在石闸一倒,海丰码头出来的道路一改,船商的陆路马队便基本上不从新平镇过了,以往的一切都见财化水。
而这一切皆拜严龙所赐。
这让三义帮的人很愤怒,尤其是他们的帮主,更是如此。
三义帮的帮主叫做王平安。
他一辈子都过得很平安,特别是当上帮主的这几年,更是赶上了好年景。每天吃饱饭没事做,便是坐在家里数银子,数得人都胖了一大圈,发福发得越发厉害了。
当严龙将石闸推倒,并且宣布了船商过路的新政之后,他在新平镇内的生意,十天之内,便缩水了将近80%。
眼看白花花的银子象水一般地流走,王平安的内心是不平安的。
他在自己的府邸内踱了半个晚上的步,然后又骂了半个晚上的脏话,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对副帮主杨怀湘下了一个命令:“去把三把刀的人找来。”
杨怀湘听了,吃惊地对王平安道:“帮主,您已经有很久没有动用过他们了。现在是要用来对付谁呢?”
王平安恨恨地道:“除了长空帮,还能有谁?”
杨怀湘有些迟疑地道:“帮主,现在长空帮石滩分舵势头很猛,我们现在动手,是不是有点……”他的后半句没敢说出来,他本来是想说“以卵击石”的,不过在王平安狠厉眼光的逼视之下,他把这半句吞了回去。
当杨怀湘离开后,王平安在自己的卧室内又开始踱步,他越走越心烦,不禁朝门外的仆役大吼道:“给我拿酒来。”
没有人答应他,他连吼了几声,门外还是静悄悄的。
他不禁大怒,霍地打开门,想把那些偷懒的仆役痛打一顿。
但是一打开门,他就发现了一双亮得象暗夜里的磷火似的眼睛,在盯着他。
这个人蒙着面,如同鬼魂一般地站在他的面前。
王平安见了,并没有太过吃惊,但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冷冷地道:“尊驾有何贵干?”
“我是来帮你的。”蒙面人从王平安身旁经过,走进了屋内,淡淡地道。
“你知道我要对付谁?”王平安道。
“除非是瞎子,否则在这新平镇内,还有谁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蒙面人冷笑道。
王平安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五天之后,在海丰码头的船商会集体宴请这邻近几个镇的帮会老大,到时长空帮石滩镇分舵的龙三必定会出席。在席上,你自然有大把的机会来对付他。”蒙面人道。
说罢,蒙面人从怀中掏出一支铜管,递给了王平安道:“这支叫做暴雨梨花针,里面填满了用机簧发射的一百零八根毒针,一按下机括,射程可达两丈,被袭者绝无生还之机会。”
王平安接过铜管,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蒙面人笑道:“只有你的生意好了,我的生意才会更好,不是吗?”
王平安也笑道:“那倒是!”
蒙面人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倒了两杯茶,自己拿起一杯,另一杯递给王平安。然后说道:“祝你马到功成!”
两只茶杯碰在了一起。
王平安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
五天后,在新平镇的福临门酒楼。
船商富户们摆下美酒佳肴,宴请新平镇、石滩镇、滦河镇、汤河镇以及邻县的昌黎镇的帮会老大以及商会首领们。
这些头面人物全都答应出席。
因为一年一度的船商年会宴席,其实是一个势力划分的碰头会,一般在席上都会有一番唇枪舌剑,龙争虎斗,如果有不敢出席的帮会,会被别人认为是认怂妥协,自然在划分势力时不会讨得什么好处。
严龙在这些人中,是资历最浅,但也是风头最劲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