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字一号房很宽敞很大,所以围绕在它外面的走廊也很长。
杜淮扬戴着枷栲锁链,步履蹒跚地走在这空旷的走廓上,听着里面的囚犯被折磨时发出的瘆人惨叫声,面色苍白,连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两旁的锦衣卫架着他的双臂,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拖曳前行。严龙与姜维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
这时,刑字一号房的房门“砰”地打开了,几名锦衣卫从里面拖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严龙问为首一个锦衣卫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何人?”
为首锦衣卫见了严龙,连忙点头哈腰地道:“禀报督帅大人,这是刑部的左侍郎吴其旺,侦缉署张嶷大人方才已经审问过他了。小人正要将他带去监仓关押。”
“吴其旺?”严龙皱眉道:“把他的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两个锦衣卫从地上将吴其旺一把拎起,扳着他的下巴,把头托了起来,在火光照耀之下,面上虽有血污,但还是能很清晰地看清楚他的面容,正是刑部的左侍郎吴其旺。
严龙看清楚了,杜淮扬自然也看清楚了。
严龙“嗯”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带下去吧,好生看管这个重犯,不要让他跑了,否则的话我让你们顶罪。”
一众锦衣卫躬身应道:“是!”
严龙与姜维带着杜淮扬继续往前走。
杜淮扬的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在打颤。
方才的那一幕对他冲击太大,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崩溃了。
他朝着严龙的背影虚弱地喊道:“严少保,我愿招……我……我愿招。”
严龙听到之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微笑着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说这句话的。杜刑部是个聪明人,我一向都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
北仓的某个刑讯室内,杜淮扬、严龙与姜维重新坐在了同一张桌子前。
杜淮扬颓丧地道:“严少保,你们想知道什么事情,请尽管问吧?”
严龙道:“你的事情,我们基本上都清楚了,不用再问。”
杜淮扬疑惑地道:“那你的意思是……”
严龙道:“我要的是刑部的沉冤录。”
杜淮扬面色一变,喃喃地道:“什么……什么是沉冤录?”
严龙笑道:“不知道从哪一朝开始,在刑部久掌刑事的提刑官与刑部重臣之间,就会对刑部的一些悬案、疑案、冤案进行整理,编纂成一部沉冤录。这部沉冤录原本只是为了记录刑部在法理之内无法解决的案件,后来慢慢变质,则是成为了刑部堂官收集罪证用以要挟朝廷要员或用以自保的一部罪证集录。每一任刑部尚书虽然都由朝廷任命,但其实在司法系统之内,你们皆是一脉相承的师徒关系,所以都会手握这部沉冤录。”
“杜大人之所以一直坚持要面见皇上,其实就是想让皇上下旨,让你的案件可以在三司之间走审判流程吧。你在三法司内,影响力很大,而且手握沉冤录,就想凭此打通关节,影响审案人员,借此脱罪,对吗?”严龙盯着杜淮扬道。
严龙的这番话,象一道闪电扎入杜淮扬的心里,让他感到一阵悚粟。
“严龙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杜淮扬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