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村庄被沉寂的黑暗笼罩。任平生结束了他对自己过往的讲述。
鬼魅静静地坐在火堆旁,凝视着跳动的火苗,神情间流露出一丝沉思。
沉默了一会儿,鬼魅轻声问道:“你将来有何打算?”
任平生哑然失笑,摆头回道:“能有什么打算呢?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是啊,他还能有什么打算呢?他的命运和人生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经凝固在了十九岁的那一天。能够再活三十年,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或许他也曾挣扎过,反抗过,想要改变命运。但这一切在魂师高高在上的碾压和命运的玩笑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
如今岁月仓皇而过,自己也行将就木,孤苦伶仃。除了过一天算一天,还有什么办法呢?
丢掉所有对生存意义的思考,活着,就是一切。
“少年郎啊,我感觉我们身上都有一种相似的东西。”任平生眼含深意的看着鬼魅和夜莺:“你,女娃子,我,我们都是一类人。”
鬼魅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曾经的他也和任平生一样。
任平生是因为后天的意外导致了残疾,自己是因为先天的不足而体弱多病。但不论原因如何,他们都是近似的——被人抛弃,无依无靠,没有对生存意义的思考,只有单纯的活着。
【但这都是过去了。】魑魅魍魉如此想着。它并没有让这些心声被鬼魅听见:【被我复活后成为魂师只不过是一个契机。真正让这小子坏死的灵魂绽放生机的,是夜莺。】
鬼魅低头看向泪痕未干的夜莺,抱住她的手臂略微紧了紧。
“年轻真好啊……”任平生突然笑出声来。他对鬼魅说道:“虽然我感到了我们都有着相似的东西,但你们不一样。我看到了,你是魂师。”
说到“魂师”两字,任平生的眼中闪过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有光芒亮起,却又立刻黯淡了下去。没人知道这简单的两个字寄托了多少人多么沉重的执念与遗憾。
“你们不会像我一样的。你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也可以改变她的命运。”任平生缓慢又艰难的从木椅上起身,走向了只有砖石隔开的卧室:“你们有……希望……”
“希望啊……”任平生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睡了睡了,老头子身体可经不住熬夜。”
说着,他没有丝毫戒心的就直接躺上了床,将客厅和火堆留给了鬼魅与夜莺。
在任平生疲倦的身影进入卧室后,屋子里只剩下鬼魅和夜莺。他们静静地坐在客厅,温暖的火堆为他们带来一丝安宁。夜莺依偎在鬼魅的怀中,享受着他的体温和坚实的臂膀。她的身体渐渐放松,困意也如潮水般袭来。
然而,夜莺的心灵依然清醒。她睁着眼睛,凝视着火苗跳动的光影。关于任平生和自己过往的故事在她脑海中回荡,引发了无尽的思绪。
她的眸子像是细腻的丝线,将内心的情感编织成华美的图案。在那深邃的瞳孔中,藏着一片温暖的天空,倾注着她的梦想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