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留心了一下布尔妮娅所在的卧室,房门关着,而书房里只剩下佩尔亦黎和黛琦茵。往日都是端坐地毯上,长袍如水漫的黛琦茵,现在也只是垂着双臂,站在两扇窗台之间的墙壁前,淡绿色的发丝飘出窗户。
“你过来!”佩尔亦黎话语仿佛不怒而威。
凌羽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带几个礼物,像多泽那样就不用担心失礼了,但眼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挤出一个笑容,迈步走了进去。
佩尔亦黎仿佛一头恶龙在上下打量着他,眼中似乎带着一些怒意,“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遍,黛儿是我的女人,你恐吓她,就是对我的挑衅。”
“非常抱歉,”凌羽低头说。
“黑袍人的事情你不用关心了,”佩尔亦黎起身走出书桌,“准备离开吧,费伦会在三天后回来,他会带你们去往无望雪山,最好准备一下。”
这次的逐客令已经很清楚了。他们是不得不离开了,凌羽抬起头,佩尔亦黎已经走到他身边,那双粗糙又巨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次,我的朋友。”
“王,”凌羽看着转过身的佩尔亦黎说,“尽管我即将离开,但有必要提醒王几件事情。”
“什么事?”
“黑袍人也许并没有敌意,”凌羽道。
“没有敌意?”佩尔亦黎停住,“他不需要有敌意,对于我来说,任何觊觎王之位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可如果黑袍人绝不会想成为佩尔西斯之王呢?”凌羽提高了声音。
佩尔亦黎回身,俊朗的面颊之上充满疑惑,纯红的瞳孔也不断跳动着。
凌羽继续说,“就我和黑袍人的交手来看,他虽然精通魔法,但对于佩尔西斯这种元素匮乏的地方,他并不能够依靠魔法来挑战王,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他不可能赢过王,这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并不是真正想成为王,而为什么不想成为王,却又以佩尔西斯的主人自居?”
佩尔亦黎跳动的眼眸凝固,他嘴里微微一动,转身朝座边走去,他手臂一伸,拦过黛琦茵的腰肢,坐在椅子上,将她放在腿上。
凌羽等待着佩尔亦黎的答案,但佩尔亦黎似乎并不准备说什么,他筹措了语句,道:
“还有一点,风铃与布尔妮娅的事情,初一看,黑袍人似乎在针对王,但无论是风铃还是布尔妮娅,黑袍人都拥有绝对充裕的时间去杀死她们,可黑袍人并没有,这说明黑袍人的目的并不是针对王,而是针对……”
咚!清脆的响声打断的凌羽的话,他抬眼看去,佩尔亦黎手臂伸在桌面上,酒杯因为碰撞而发出晃出,溅湿了桌子上的书,黛琦茵似乎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不用再说了,”佩尔亦黎视线看向外面。
凌羽觉得呼吸好像在那一瞬间停下,他看着那张脸,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他无比缓慢的点头,应声仿佛土透过了无数的时间。
“嗯……再见,王。”
他走出房间,庭院里的其他格玛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夏衣和冰澜在树下研究着一本古书,见他出来,夏衣急忙起身,冰澜也合起古书站起,二人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我听到了,”冰澜抱着古书说。
“什么?”凌羽不解。
“你和王说的事情,”她说,“你是知道黑袍人是谁的?”
凌羽停下脚步,回身望着王宫的方向,无奈的笑了下,“也不算知道,只是能猜到一些,黑袍人针对的不是王,而是我们,我们这些外族人。黑袍人自称是佩尔西斯的主人,不过是这片土地的民众对自己国家的炫耀,他应该就是属于佩尔西斯人中敌视外界的一员,讨厌我们这些外人。”
“我们走了,事情不就都结束了,”冰澜也回过身。
凌羽看着那双认真的脸,不禁又笑了下,他叹了口气,“不可能结束,永远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