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拍打着岸边,汽笛声回荡着苍茫辽阔的湖面上,海鸟在巨轮边盘旋,鸣声混合其中,像是一曲悲歌。
山域地势起伏大,多河流,而少湖泊,这座占地近万平方米的大湖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观,卡尔特人常常会忘记它的名字,而以大湖代指它。
水城希尔雅莉斯是座坐落在湖心岛上的城市。
得益于划时代的发明机械蒸汽船的运用,本身依靠码头划动人力木船的船夫日渐减少,而近期水城东部正在修建跨越大湖的水上列车,机械已经深刻融入这座城市,但夹缝中人力木船却依旧艰难维持着生计。存在既合理,卡尔特日趋严密的法律体系导致许多身份不明的人无法登陆需要核实身份的大船或是列车,而只能寻求这座趁着夜色来往于水城与岸边的人力船通过。
但这是个危险的工作,大湖上空常常有王都守卫巡视,湖泊内也有王都守备船只巡弋,只有熟识水路的船夫,赶好时间差,巧妙地避开守卫路线才能成功。
不过这对于一辈子住在大湖上的贝侬来说并不是难事。
他豪饮了一口酒,卖力的划动着船桨,木船的速度快了起来,惊起了船头女孩惊讶又喜悦的叫声。
一只白羽红颈的鸟在她的头顶飞翔,暗淡的月光下,洁白的羽毛如星尘闪烁,女孩伸出纤长的手指,裙衣袖口滑落,露出圆润如玉的藕臂,飞鸟恰好抖动翅膀,落下一根羽毛,落在女孩灿金色的长发之上,女孩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羽毛,将它塞进头发里,跳跃着对着远去的飞鸟招手。
“伊莲,它已经飞远了哦,”贝侬对身旁雀跃的女孩提醒道。
女孩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蹲下身捂住嘴巴,灵动的眼睛盯着外面看了一圈,待确定没有被守卫发现后,才小声说,“对不起,父亲……”
贝侬没有再说什么,在这种时刻欢呼确实很容易吸引来守卫,但他知道这个时间是守卫换班的时候,并不会引来麻烦,他更多的担心是来自后面的客人。
偷渡入城的大多是亡命徒或者囚犯。
前段时间,他的两个老朋友,同样做这一行的一对夫妻,就消失在了大湖里,他们几个互相帮衬的水鬼连续找了很久,才在岸边找到破损的船和男人的尸体,至于女人则消失了,贝侬觉得那个美艳的女人肯定是被偷渡者带走了,他承认她的美貌,用他从东陆客人那学来的一个词,叫亡国之艳。
贝侬偷偷瞥了眼自己的小女儿,他有些得意,自家两个女儿都出落的聘聘婷婷,可这正是他担忧的原因。
女儿本身不必来的,可他的哥哥去参军了,而往来湖泊又需要两个人配合,不得已才让女儿上船的。
无顶的船舱里坐着五名偷渡的客人,都是男性,其中两个年轻点的,正假意眺望湖面,眼睛中不断偷瞄着船头的女孩,不过更多是少年情愫,他们是两个偷偷跑出来的乡下人,因为不到参军的年龄,所以想来王都闯荡一下。
其中一个短发少年偷偷推了下旁边的同伴,同伴扭过头,短发少年用眼神暗示他旁边的三个人,他们两个是后上船的,上船时那三个人已经在了,清一色的宽大的灰黑色袍子,兜帽压下,看不清面孔。
“我猜他们肯定是逃犯,”短发少年小声说。
虽然他们同样是偷渡者,但短发少年自认为他们与那些逃犯还是有区别的,他们是为了建功立业,但碍于年龄限制无奈为之,对那些触犯法律的家伙深恶痛绝。
同伴立刻明白过来,凑到短发少年耳边说,“我们要不要……”
“当然!”短发少年表情肯定,他旋即又说,“不过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