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老兵交接同伴的工作,从搭建于高处的哨所跳下,裹紧衣服朝营地走去,相互照看的另一个哨所的同伴在前面,低着头走着,仿佛一具死尸。
营地里的那些年轻还握着酒瓶聚在一起生龙活虎的吹嘘着那些光辉事迹,老兵无奈的摇摇头,从食物分配点取了两个罐头,默默走到燃着的火堆旁,靠着一辆冰凉的车轮坐下,军装很厚,并不会觉得凉,他只是找了个靠的地方。
但食物却冰凉的可怕,这种铁罐里的食物被称作划时代的发明,本来他也这么觉得,许许多多旅人见多识广的老人口中的食物都可以品尝到,只是再美味的食物不新鲜的话也不再是佳肴美馔,尤其是在这种寒冷的季节里。他抬手把罐头放在火堆旁,手臂缩进袖子里,注视着那群眉飞色舞的少年。
“你们不知道那次法斯特大桥时,那景象真是,天空都燃烧着火焰……”
少年口中唾沫横飞,旁边那群少年露出崇敬的神色。
“很可笑对不对?”
温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老兵回头看了眼这个突然出现的朋友,同样是少年模样,全身裹在军装之下,只露出有些病态白皙的脸庞,耳边冻得红红的。
“对,那个大桥根本就不叫法斯特,而是叫法特斯,”老兵笑着,“还是太年轻了。”
“但还是有梦想的……”少年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什么梦想,幻想而已,”老兵用一种沧桑感十足的语气说,“我年轻时也是这样,可当兵这么多年,当年的朋友一个接一个死去,我也不再想什么建功立业了,只想着能活着回去,我的妻子和儿子都等着我回去呢。”
“他们中活下去的人大概也会变成您这样,”少年淡淡的说。
“只希望别再有战争了,赶紧结束这里的事,”老兵起身拨回了罐头,“家乡的信已经很久没有了……”
“希奥特联军军纪严明,应该不用太担心,”少年很肯定。
“我也是联邦的士兵,当然明白,”老兵抽出腰间匕首剜开罐头,手上动作停下,“但战争中危险的东西总是很多……重税、山贼、疾病这些远远比敌人可怕。”
“这样么……”少年先是一愣,随即又豁然开朗。
“你和他们有些不一样啊,是哪里人?”老兵又问。
四周只剩下火堆的噼里啪啦响声,他转过头,身旁的少年早已经起身离开,身上还是那身宽大的军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忽然注意到少年的头发,是如墨般的漆黑。
蹲在军帐前的女孩正在发呆,腰间挂着一柄佩剑和一把长长的机械武器,看到走来的少年急忙站起身。
“都在等你了……”
“佩尔西斯王回来了?”星尘低声问。
“回来了,但陛下似乎对任务执行的结果很不满意,不过他没有发作,也没有表态,如今只有你去了,”娜塔莎说。
“那也就是说失败了……”星尘微笑着说。
娜塔莎什么也没说,抬手拉开了帐帘,露出了屋子的场景。
卡尔特国王格伦斯坐在长桌尽头,两侧依旧是泾渭分明的新老军官,右侧以拉切特家族的老人为首,清一色中年军官,左侧则都是些异邦人或者佣兵团长。
但众人不约而同的望着长桌上的那条断臂,垫在长桌上的山域地图被血液染红,断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