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都起来了!”
狱卒拿着铁棍在牢笼前狠狠敲打着,尖锐而刺耳,寂静的监狱里也因此而躁动起来,囚犯们走到栏杆前,身体站的笔直,等候着例行的事物。
今天略微有些特别,狱卒喊醒了众人后朝一旁退去,露出他身后的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一身与潮湿地牢显得格格不入的华贵服装,胸前挂满了耀眼的徽章,男人扫视一圈道:
“皇帝陛下诏令,免除全国所有罪犯五年刑罚。”
囚犯们先是一愣,然后开心的大叫起来,之前喊人的狱卒又用铁棍使劲敲打了下,厉声呵斥,“这是陛下的恩赐,都傻了吗?!”
囚犯们又急忙跪在地上,赞颂吾皇恩赐。
“自己都记得自己时间吧?时间到了的准备下,马上滚蛋,别让我再见到你们!”狱卒碎了口,转身陪着笑脸跟着那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离开。
凌羽看着窗外,似乎又下雪了,这场不长不短的牢狱之灾结束与开始时都在雪天。
帝都监狱里一层中关押的都是时间差不多的囚犯,而凌羽所在的牢层大多都是卡尔特内乱时期的佣兵,刑罚基本没超过五年,如今特赦,大家都一起出来了,有种患难兄弟的感觉,熟络的几人彼此约定日后再见,然后挥手作别。
“好美的雪啊!”
不知谁说了一句,离开监狱的人纷纷驻足观赏。帝都监狱建在城市一角,四周居民不多,破败的楼房被银色的雪花覆盖,遍地的不知名树木与庭院里的杂草也是一片雪白,更远处的楼房上飘起袅袅炊烟,街道尽头驶来一辆马车,雪中的世界开始慢慢融化。
以前常听人讲述帝都的繁华与美丽,凌羽觉得繁华未见,美丽倒如想象中一样。
囚犯陆陆续续离开,监狱禁闭的大门前只剩下凌羽一人,他低着头,踩着雪朝前走去,马车却停在了他旁边,他疑惑的抬头看去,马车四周被精致绸缎包裹,布帘上绘制着奇特图案,车夫并不是记忆中那种和蔼的老人,而是一个穿着黑色布甲的少年,一头亚麻色的短发,腰间还戴着佩剑,少年起身跳下马车,低身拉开布帘,一双骨肉匀停的小腿伸出马车,继而踏下,粉色裙摆随之下落,遮住了白皙的肌肤,裙褶像是花瓣般包裹住女孩纤细的身躯,女孩拢手垂在腹前,戴着一双白色长袖手套,粉色头纱垂下,盖住了半张脸,与素淡妆容不同的是那双玫瑰般红艳的双唇,雕塑般的女孩,嘴角却微微扬起,似乎在偷笑。
“琳?”凌羽不确定的喊了声。
“啊?这你也认得出啊!”女孩大为恼火,愤怒的抓掉面纱,扔在雪里,扔进踩着。
“即便是帝都,维尔特拉人应该也不多……”凌羽无奈的说,琳永远无法掩盖那头银白色的长发。
笑声从琳背后响起,少年颇为认同的点头轻笑。
“鲁尔,”琳跳起,敲了下少年的脑袋,“我没认出来你还笑?到底是不是我手下啊!”
“不不,副团,我只是在笑你的智商,”少年笑意更深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凌羽却总觉得这个少年似曾相识,少年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颔首致意,一种帝国贵族们共有的礼貌。
“他是你们西流行省人,”琳指着少年说,“还记得那次我跟笨蛋团长去你们那里吗?这家伙还是我从城防卫挑走的。”
“鲁尔—卢默比,”少年微笑说。
“凌羽—提尔锋,”凌羽同样回答。在他的记忆中,城防卫的人都不是出身富贵者,而如今这个少年却有着一种近乎标准的礼貌,按时间算不过才来帝都两年。凌羽分不清是这座城市会很快改变一个人,还是少年本身就渴望着成为贵族。
“还记得那个白头发的女孩吗?”琳忽然又说。
“雪儿?”
当初星尘将那个女孩托付给他,他因为被捕入狱,只能交给西恩照顾。
“对,因为团里事务繁忙,团长把那个女孩送到了老女人的怪城堡里,如果你要回去,还是先去看看她比较好,”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