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从空中飞出,笔直的击穿一截古树,断刃上流淌着血液,血珠流淌在卡伊德伤痕累累的身上,他半跪在湖边的高地上,手中的半截重剑插入泥土中,低沉的喘息声不断传出。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明白自己确实老了,体力、反应力都落后太多太多。
漆黑铠甲包裹的黑白者缓缓下落,黑雾将铠甲上的划痕慢慢淡去,黑白者轻抚佩剑,
“总督大人,您输了。”
“你说的很对,这确实不是我的时代了,”卡伊德提着残剑站起身,“但我还没输。”
“可你所有剑都折断了,尽管您未有铠甲,未有神兵,但战斗本就是如此,”黑白者扫了眼地面与湖水中崩碎的剑刃,“您也已经守住了您的荣誉。”
“摘下面具吧,”卡伊德低声说,“力量再诡异,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会变。”
黑白者沉默一会儿,“大人,已经知道了。”
“我很好奇你经历了什么,”卡伊德说。
黑白者抬起左手按在面甲上,又忽然放下,“我很抱歉。”
“来吧,我会击碎你的面具。”卡伊德举起残剑,“比起黎明,落日余晖依旧美丽,因为你见证了它的一生。”
地面无数破损的利刃缓缓升空,卡伊德握着残剑缓步向前,剑刃犹如精灵般跳跃,他虚抬起手臂,望着层层刃片后的黑白者。
“杀了我,这就是你的时代了。”
黑暗在一瞬间划出流星雨般的光幕,卡伊德俯下身,残剑狠狠刺进泥土之中,无数的利刃仿佛风暴般席卷而出,瞬间包裹住了黑白者,无数的利刃又像是无数的沙砾,摩擦,吞噬着黑雾与铠甲,仿佛数十年时光一闪而逝,黑白者皮肤感觉到疼痛,铠甲被吞噬掉,他抬起手,一剑挥出,剑刃风暴区却在瞬间击碎他那引以为傲的黑色长剑。
剑刃风暴缓缓逼近。
呼啸的狂风忽然从头顶出现,一股逆转的狂风与剑刃风暴相互对抗,仿佛势均力敌的两军在搏杀,直到最后一骑挥舞着长枪冲去,而广袤的战场上再无一人。
利刃如梅花般缓缓飘落,黑白者抬起手捏住一块,手指被利刃割破,血液流淌而出。芙蕾雅随后落在他身旁,手中还握着那块风神之息。
“看起来,如果不是我出现,你已经死了,”芙蕾雅说。
“他不会杀我,”黑白者语气低沉,他抬起头,那个苍老的男人依旧半跪在地上,残剑插进泥土中,仿佛一座雕塑。
“他只是想摘下我的面具,即便知道是我,可如果没亲眼看到我的脸,恐怕也很难相信吧,其实我也很疑惑,”黑白者低声笑了下,“其实我也很疑惑,我为何变成这样,但每次只要一问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又会无比清晰的印在我脑海里……”
那枚捏在手中的断刃被黑白者抛下,他缓缓抬起手,摘下了头盔,夹在腋下,手指虚空按着并不存在的佩剑,朝死去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是啊,我背负了整个时代……”
芙蕾雅静静地望着黑白者,明明面具后的脸庞她无比熟悉,此刻却又觉得很陌生,那个低着头的年轻人身体像是在逐渐倒下,倒进尘埃里,灵魂却始终站立,冰冷的望着前方,她看向那个方向,只有藤蔓垂落的古树和飞舞的萤火虫,但这并不是萤火虫的季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为什么要释放瘟疫之源?”黑白者低声问,“取得风神之息就够了。”
“你也会厌恶杀戮?”芙蕾雅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个问题。
“我只是……不希望这些美丽而脆弱的生灵死去,”黑白者说。
……
像是生长逆转,肌肉与皮肤都在快速收缩,舞诺缓缓从地面站起,脚下犹如蜗行,腐朽的树木和腐烂的肌肤同样恐怖,她仿佛穿上了一身枯树皮般的铠甲,然后面色平静的走向那株火焰,像是将军走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