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不过看起来还要去沙域走一趟,”风萧放下酒瓶,“有兴趣一起吗?”
“荣幸之至,”凌羽接过酒瓶一饮而尽。
……
半年后,凯诺安行省,梨城。
诺维行省是帝国内省靠近王畿之地,同时也是千里沃野,一马平川,风域平原在雨雾里朦朦胧胧,披着雨衣的农民在地里整理着庄稼,马车在乡间小路上行走,并非贵族家里的豪华马车,只是远行商队运货车,车棚后方敞开着,车仓里堆稻草稻草上放着模样喜人的南瓜,一双破旧的短跟筒靴随着马车而晃动,灰袍下的长裙散落着,木杖横放在腿上,一双如浅葱般的手指按住法杖,淡墨色的眼眸望着雨中的田野。
“雨又大了些,”赶车的农夫轻声感叹。
“炽月过后,风域多雨,但这是最后一场雨了,再往后会迎来寂月的枯燥,之后是寒月的初雪。”灰袍下的人声音动听而天然。
大概这就是吟游诗人的声音,车夫感叹,就像是有种特殊的魔力,这位吟游诗人路过村子给平淡的村子带来了一丝波澜,待了几天后,吟游诗人提出要去往城里,他就被村长委派了这个任务。
“马上要进城了大人,再向南行进,会有马贼,大人可以去城里的酒馆或者佣兵公会问问有没有去帝都的商队,虽说商队目标大了些,可有佣兵保护应该更安全些。”
“谢谢,”吟游诗人礼貌的回复。
车夫也没了话题,哼着歌驱赶着老马朝城里驶去,穿过一条条街巷,马车停在一处老旧建筑前,车夫跳下马车,替吟游诗人推下车仓的护栏,“这是风之酒馆,酒馆老板人很好,所以被她允许在这里喝酒的都是不错的家伙,你或许能找到同行的人。”
吟游诗人从马车里跳下,靴子在石板上响起清脆的响声,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袍尾,雨并不小,积水已经很深了,车夫想要提醒一下,可抬起头却又觉得不应该出声。吟游诗人仰头望着酒馆牌匾,雨水潲湿了长长的睫毛,仿佛晶莹剔透的露珠。
吟游诗人收回视线,微微颔首,然后走进酒馆内,推开响铃门,雨声与其他声音被隔绝在了外面,屋内回荡着悠扬的口琴声,以及酒杯碰撞与喉结吞咽声,很安静,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这就是酒馆的声音,无人低语。
“来了个生面孔,”吧台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吟游诗人也算佣兵?”有人接话。
“不算,”角落里的人说。
“不是佣兵就不能来酒馆?”吧台后的声音又说。
“酒馆是喝酒的地方,只有佣兵这种居无定所的酒徒才会选择来这里喝酒,要不然这种时候早就回家待着了,难道还跑出去喂魔物?”先前的人又说。
不知是提起魔物还是角落里的琴声停下,酒馆内这下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低低的脚步声从门口走向柜台,吟游诗人拢裙坐下,朝柜台后的人颔首致意。
“城是中转站,让我猜一下你行程,大概是从西流行省来去往帝都,希奥特人?”女人放下一个空的玻璃杯,“旅人从不在这停留,冰啤酒、红烈酒还是叶露酒?”
“叶露酒,”吟游诗人说,“旅人为何不在这停留?”
女人拎起酒瓶咕咕倒入酒水,“因为这里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