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破坏天道啊!”那富商指着天说道。
“任何人,都不能不劳而获,要劳作才能吃饭,你白白给了他们粮食,这不是在害他们,让他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吗?再说了,君子宁死不吃嗟来之食,你这是在可怜这些灾民吗?告诉你,他们有自己的尊严,他们不需要你可怜他们,他们要的是,你看得起他们,把他们和自己平等看待!你把粮食白白送给他们,可怜他们,你把自己当什么了?菩萨吗?告诉你,我们这里不需要菩萨!”
富商说着,转过头,看向那几个拿着棍子的打手,“你们说,你们是需要别人借给你们粮食,还是白给你们粮食?你们是希望别人把你们当成邻居,还是当成猪羊?”
“我们有尊严,我们不吃嗟来之食!”几个打手举着手里的棍子应和着。
傅南堂看了看这些手里拿着棍子,已经充当了富商打手的灾民,难道朝廷拨发的赈灾粮也算是嗟来之食吗?这帮奸商,不仅要收取灾民那么多的利息,还要让灾民觉得,本该如此,其心之恶,神鬼难容!
再看看其他手里头没有棍子的灾民,跟他们一起喊的,有吗?一个也没有,他们只是想填饱肚子,不让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饿死罢了,这个时候,吃了别人送的粮食,难道就是没尊严了吗?呵!
不必跟这些奸商废话,傅南堂直接拿出了圣旨,“皇帝陛下念灾民疾苦,特意吩咐本王运送粮食来赈灾,你们说,本王该收取灾民的利息吗?”
见到圣旨,在场所有人纷纷跪了下来,口呼万岁,那几个粮商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哆嗦着,不停的念叨着饶命。
傅南堂并没有理会他们,分发了粮食,找了落脚点,安排好秦思之后,就径直来到了当地的衙门。
傅南堂在城外分粮救灾,拿出圣旨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当地州官的耳朵里,傅南堂带着叶一,手执圣旨,衙役见到圣旨纷纷跪在两侧,就这样,主仆二人很快来到了堂前。
州官叩拜在地,哆嗦着,道“不知上官莅临,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傅南堂道,“你确实该死,不过并不是因为未曾迎接我,你知道你罪在哪里吗?”
州官磕头如捣蒜,“请上官明示!”
傅南堂道,“灾民之所以成为灾民,所为者何?除了天灾,更多的是人祸,你身为州官,竟然允许那些奸商向灾民收取天价利息,这样做,就算是来年收成好了,他们能吃饱饭吗?怕是比现在更难吧?这就是在你的治下出现的事,你说,你该不该死?”
州官道,“下官该死,可是,下官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官库里已经拿不出一粒粮食,而这些商人,他们有粮食,就算是他们收的利息再高,可是,他们毕竟是设了州棚,没让灾民饿死啊,为一时官,做一时事,下官现在想的只是不让灾民饿死,其他以后的事,下官无暇顾及。”
“照你这么说,那利息是该收了?”傅南堂接着问道。
“不该,不该,”州官摇了摇头,“下官想的是,那些商人,现在肯设粥棚,施粮米,他们说要利息,就要吧,哪怕说的再高,不也是以后的事吗?到时候,灾民实在还不起,下官就找个理由,给那些商人们找个罪名,然后,要想洗罪,就用粮食来换,反正,要想给商人找个罪名,那是很容易的,这样,那笔灾民欠下的帐,慢慢就抹平了。”州官认真说道。
傅南堂笑了笑,这州官心里的秤掂量的还是很清的,知道以民为本,处理事情也可谓巧妙,不错,不错,他在心里暗暗想道。
“起来吧,”傅南堂挥了挥手,“看在你心里装着灾民的份儿上,这次先饶了你,吩咐下去吧,把那些哄抬物价的商人都抓起来,朝廷已经不需要他们这些奸商那一丁点儿粮食了。”
州官的方法,等于是饶了一个圈子,解决灾民的粮食问题,在官府粮食少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一条妙计,现在呢,傅南堂把赈灾粮发放以后,自然就用不着饶这么大一个圈子了。
灾区的物资问题,总算是得到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