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么?”只是白夜瞳却是眉眼微挑,再一次幽幽开口,“没了这恶人谷。你如何去庇护楚慕染,更何况,我要让那丫头做的事情很是凶险。若是没了你,凶多吉少什么的。我可不能保证那丫头的安全。”
“所以你是拿慕染威胁我咯?”阿洛终于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露出了并非善意的眼神来,他阴郁下来的神情此时更是显得愈发可怕。不止是白夜瞳,若是此时有恶人谷在场,只怕这时也是第一次瞧见自家年轻的谷主竟然露出这般阴郁的神情来。
“威胁什么的倒是谈不上。”然而白夜瞳的模样仍然很是笃定,眯着眼睛,他露着的笑意如同春风化雨,若不是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般的话,“只是那个丫头的性命,不在我,而在你手里握着罢了。”谁也看不清白夜瞳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隐藏着的神情。
然而,阿洛面上不过也只是阴沉了片刻,很快他又是重新舒展了笑容,咧着的嘴巴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他摇了摇头,像是很失望一般,“呵呵,白叔叔,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慕染那个丫头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是你把那丫头看得太重,还是将我看得太轻?!”阿洛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摇了摇头,啧啧了几声,然后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而他的身后,白夜瞳的神色仍旧一片复杂,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阿洛离开的背影,思索了片刻,还是幽幽地冒出了一句话来,“呵,是么?”
然而在恶人谷一处屋室之中,慕染的神色也带着些许的凝重,她的视线落在身前桌案的棋局之上,才发现这是一局死棋,她心下一沉,手中握着的黑字不知从何落下,沉思片刻还是幽然叹息一声,“师叔下山之后,便彻底脱离了昆仑,我再也没有在师傅的口中听过关于师叔的任何事情,只知晓这千百年来,昆仑上下,却一心捉拿师叔,他却这么出现,到底是福还是祸?”慕染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开口。
然而慕染虽然这般说来,心里也有几分自己的想法。
果然苏钰听慕染这般说来,面上倒是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他也不多说西什么,微微地沉默之后,只是轻轻地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不起眼的一处,原本双方都走投无路的死棋此时仿佛豁然开朗,苏钰故意为慕染留了一条后路。
“他来寻你,自然知晓你如今已并非昆仑之人,至于楚河,他失踪了那么久,也早已脱离了昆仑的关系。他定然知晓,你们不会将他如今的行踪告知昆仑。”苏钰轻声细语地说着这话,然而却也是让人信服。
只是慕染心中还是疑惑,能让他的师叔这般劳师动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般想来,慕染倒是想起了先前那个鲜衣怒马,差点儿害了自己姓名的女子。
莫依然。
会是她么?慕染可是听说,莫依然虽然身为红衣教前任掌教,只是自从她掌教不过三年就带着红衣教教众一路杀上昆仑反而害得红衣教元气大伤之后,红衣教上下可是对她极其不满,而她的兄长,红衣教新任掌教更是宣城莫依然同昆仑勾结,人人得而诛之。事实上,几十年前,莫依然确实死了。
慕染想着想着,心中忽然涌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想法来,她执棋子的手竟然也随之轻轻颤抖起来,抬起眉眼,慕染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苏钰,只是苏钰却仍旧是浅浅地笑着,似乎已然应征了慕染心中所想。
“怎么会?!”慕染神色怔怔,她如何没有想到,她同楚河,都是坐着令人重生的好买卖,自是这般有违天命的事情,即使慕染已然熟稔,却也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因此篡改了其他人的命格,否则天道轮回,她这般有违天道,只怕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犯人同这些魔教到底是不一样的,凡人死后堕入轮回,生生不息,而无论是仙道好事魔道,其命格都比凡人要复杂许多,慕染只做凡人的声音。而事实上,他们这一派,上至仙祖,下至慕染这一辈,从来都只做凡人的生意。
仙道或是魔道,他们的命格,又岂是他们楚家说改就改?!
如今白夜瞳兴师动众,无非就是想要重回先前的年岁,使得莫依然起死回生,然而莫依然毕竟魔道中人,慕染断然不敢接这门生意!
她心中恍惚,手中的棋子错位,反被苏钰将了一军。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苏钰微微蹙眉,看着慕染,他自然知晓慕染心中所想,一早,苏钰便已然明白了过来,然而他却只是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你师叔想做的事情,无论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师叔也在所不辞。”
苏钰说得没错,慕染还记得年少时那般昏天黑地的岁月,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昆仑的摇摇欲坠,也是第一次知晓,若是有些人甘愿堕仙成魔,那便是他们的命数。
她现在见到白夜瞳之时,纵然还是同在昆仑之时,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然而慕染却终于明白,白夜瞳早已不是他的师叔,从背叛昆仑开始,他便已一心赴死的姿态,背弃了仙道,否则他也不会一手创造了这恶人谷,成了这恶人谷的第一任谷主。
慕染觉得自己再也脱不开身去,只是她不知晓,白夜瞳会以什么来威胁她,毕竟她也曾经见识过,这位师叔的手段。
慕染陷入沉思之中,不想忽然只觉口中一阵腥甜,她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鲜血自嘴角溢出,她的脸色骤然苍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