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士恩躲在湘妃竹后面,稍稍抬头朝亭子里面看去。只见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盏在江府随处可见的有纸灯笼,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坐在石凳之上,蛾眉倒蹙,杏眼圆睁,看样子是真动了怒。而在她的面前,一个丫头打扮的人背对着柴士恩跪在地上,肩膀微微的耸动,似乎在哭。
“可怜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命运怎么就如此不同呢?”想到江咏歌对待自己时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柴士恩忽然同情起这个丫头来。
“没用的人,留着也是无用的。”那女子的声音少了方才的怒意,却凭空多了几分阴冷。柴士恩听的浑身一哆嗦,莫非,她还要打人不成。
就在柴士恩努力探头朝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女子忽然起身,一只雪白纤细的玉手如风驰电掣般照着那丫头的头顶抓了下去。一声惨叫,五根手指上被凤仙花染的血红的指甲刺穿那丫头头顶的皮肉,没入脑袋当中,再抽回手的时候,那丫头已经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柴士恩吓得用手去捂自己的嘴,慌乱之下手指戳进嘴里,下意识的一口咬住,顿时疼的他眼泪都流下来了。他本想离开江家的,没想到无意中撞破了人家的阴私,若是被发现了,恐怕小命都保不住。想到这儿,他不得不屏住呼吸,在心里疯狂的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拿出在破庙里和一虎一豹对峙的劲头来,希望那个女子早点儿走。
那女子优雅的抽出一方帕子,将手指上沾染的混杂着脑浆的血污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将帕子随手扔在一旁,伸手提起灯笼,袅袅娜娜的离开了,仿若方才杀人的并不是她一般。
等人走远了,柴士恩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只觉得头顶、后背和裆下都是湿漉漉的。看来江家不是久留之地,若想保住性命,必须赶快离开。况且,有了这三两银子,足够他先在保州城里找个客栈安顿下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公子,这人明摆着就是来骗钱的,您怎么还让我?”双泉对自家公子的决定可以绝对服从,但并不能完全理解。江咏歌道,“我来问你,咱们府中一共有多少道门?”双泉眼睛上翻,掰着手指头数道,“正门一个,后门一个,东西侧门各一个,还有一个角门,平日里那些婆子丫头买个针头线脑,都走角门。”
“那除了正门之外,其他的门可有人看守?”江咏歌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双泉不禁笑了,“公子您是在说笑吗,咱们府中向来规矩甚严,被说这些地方,就连二门上也专门有人把守的。”江咏歌点点头,“这就是了,方才那人,看似再寻常不过,却能悄无声息的穿过层层把守,到了我面前,你说,他是不是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