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个少女离开了姑妈才回来,姑妈有些奇怪,道:“怎么这么快?”
秋生一拍双手:“我们年轻人,当然眼疾手快。”
“姑妈真的老了!”姑妈走前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的:“对了,一会对面怡红院有一个叫做青青的女孩子要来买胭脂水粉,你招待一下。”
“知道了,照例斩三刀,狠狠的刮她一把是不是?”
姑妈连忙嚷起来:“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她两岁没了娘,七岁没了爹。”
秋生一愣:“跟我差不多?”
姑妈叹息:“她就是卖身葬父,才进怡红院的。”
“比我更惨!”
“记住,有多便宜便算多便宜,人家赚的钱可真是有血有泪。”姑妈叮嘱着秋生。
秋生听着不禁鼻子发酸,探首望去,正好见到姑妈在怡红院前遇上任婷婷,不过秋生并不认识。
姑妈却认识任婷婷,任家镇大户人家的女儿所用的胭脂水粉,一向都是由她来打点,她连随上前招呼:“任小姐,这么巧啊。”
“我千辛万苦才说服爹,上个街真难!。”
“对了,前段时间任老爷吩咐送去的胭脂水粉怎样了?”姑妈时刻不忘生意。
“很好啊!什么时候你再给我送一些去?”
姑妈心头一动,随手一指宝香斋:“我店子便在那儿,你走过不妨看看,看好了,就叫秋生写下来,我送去好了。”
“秋生?”
“是我的侄儿,既聪明,又懂事。”姑妈眉飞色舞地说道。
秋生那边看得清楚,却听不清楚,喃喃道:“那个一定是青青了,人倒漂亮,可怜啊!”
他刚回头头,冷不防刚才那个夹面毛的少女一下子出现在身后,手指戳在他背上。
他一惊回头:“又是你?”
少女手指着脸,说道:“这儿还有一撮面毛呢!”说完脸随即迎向秋生。
秋生只好在她脸上胡乱夹几下,“这一次真的成了。”
突然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秋生回头望去,便看见任婷婷一脸娇笑的站在那里。
秋生不能不承认任婷婷实在漂亮,却以为她是怡红院的妓女青青,更觉得她可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任婷婷应声看看他:“很辛苦啊?”
“只是有些难过。”秋生不觉玩弄着手中的粉线。
任婷婷一望秋生双手,安慰道:“工作无分贵贱,为了生活,没有人会笑的。”
她是以为秋生是在为自己替少女夹面毛难过。
秋生却是以为任婷婷在诉说她做妓女生涯,有些意外:“你晓得这样想便好了。”
任婷婷目光落在胭脂水粉上:“你姑妈方才…”
秋生抢着说:“她说过了,你喜欢什么,随便拿好了。”
接将一盒盒胭脂水粉,画眉用的柳枝拿到任婷婷面前,在柜台上排开,都是最好的东西。
任婷婷看着奇怪,道:“原来有这么多选择的!”
秋生接问:“你很少外出的?”
“是啊!”任婷婷挑选着胭脂水粉,随口回答。
秋生又问:“看得很紧?”
“是啊!”任婷婷漫不经意的回答。
“担心你出来不肯回去?”
“也许吧!”任婷婷仍然是漫不经意的说。
秋生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任婷婷接问:“你没有到过我们那儿?”
“我哪有这个资格?”
“怎么这样说,我们可不是那么势利的人。”
“你们那儿地方很大啊?”
“很大。”
“平日一定很多人进去的了?”
“有时是这样子,不过逢年过节的人最多。”
秋生有些疑惑,再问:“很多人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