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罗平泰师徒三人与刘黑闼三人依依惜别,虽相识短暂,但刘黑闼为人爽快讲义气,倒是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师父,你说这夏王窦建德能成事么?”寇仲看着远远离去的刘黑闼三人,逐渐在积雪中化为三个小黑点,不禁问道。
徐子陵摇摇头,“我看不行!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窦建德虽颇有汉人血性,但如今杨广犹在,早早称王,恐怕最终一场空!”
罗平泰点点头,“不错,为师也同意子陵的观点,唉,可惜了刘黑闼这名悍将了……”寇仲闻言若有所思。
……
便在罗平泰三人在东都洛阳潇洒之时,江南扬州却是安云密布,风起云涌。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整个大隋江山风雨飘摇,隋帝杨广将西京长安交给孙子代王杨侑,东都洛阳则由另一孙子越王杨侗管治,自己却躲到江都扬州来,怕得连洛阳的十六院夫人都弃而不顾。
哪知杜伏威打到历阳来,李子通又直迫江都,天下再无隋帝的乐土。
代王越王,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一岁,竟要分别掌管西东两京,若杨广有什么三长两短,天下会比现在乱上十倍。
如今,跟随杨广躲避战乱到扬州的百官均都是人心惶惶,而宇文阀独孤阀暗中的较量也越来越激烈。
杨广登基前期算是英明神武,可如今却是日渐昏庸,整日和贵妃们到长生池沐浴。
扬州,隋帝行宫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地上铺了厚软的地毡,桌椅全是珍贵木料打制,墙上挂的画和装饰摆设,全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不用说,除了一部分是从关中洛阳带来的,其余的全是收刮扬州地界的民脂民膏而来,即便躲避战乱,杨广也不忘享受,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此时,阳光从西面的窗隔斜透进来,一片宁和。
大厅南端有张雕龙嵌金银的卧椅,自然是杨广的龙座。
宇文阀已然准备了许久,如今终是找准机会准备反了。
宫娥进来点燃挂在四周的数十盏宫灯,又关上门窗,燃起四角的炉火,此时杨广的队伍方终于抵达行宫。
数十名太监宫娥进来分班排列,忙了一番后,肃立伫候。
接着独孤盛率领大批近卫来了,把守看各处出入口,一切停当。
气氛凝重压抑,丝毫没有皇室人道至尊之气。
鼓乐声远远传来,在宫监开路下,杨广偕同过百妃嫔,姗姗而至,他和萧妃、朱妃都坐上软轿,由力士扛着,连脚力都省了。
众官跪伏地上,恭迎皇帝的圣驾。
到杨广侧身半躺卧椅时,众妃嫔亦团团围着他坐好,众人才高呼万岁。
杨广看见一些忠肝老臣的脸上悲苦神色,叹了一口气道:“朕知外面有很多人想争夺朕的皇位,唉!大不了就像陈后主,破了国仍可做长乐公,继续饮酒作乐。”
众人无不愕然,为何他竟作此不祥说话。
杨广右边的萧妃娇笑道:“圣上真爱说话,有些人总爱把那些乌合之众夸大,圣上勿要相信。”
禁卫首领乃是独孤阀的独孤盛,低声道:“刚才元善奉越王侗之命来告急,说李密率众百万,进逼东都,已占了洛口仓,求圣上速还,否则东都将会失陷。”
众人大惊,东都洛阳乃是大隋命脉,若是失陷,恐怕当真无力回天了。
岂知虞世基却得意地道:“幸好本官反应敏捷,说若贼势真的那么庞大,元善早在路上给人杀了,怎能到江都来。故已替圣上把这家伙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