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起勾起一抹笑,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前面,贺长德突然回头,看了江逸一眼。
江逸被他看得一愣,想来是自己吐槽被人家听到了,脸悄悄地红了。
江池宴笑笑,无奈地说:“小儿顽劣,还望贺兄莫要见怪。”
贺长德摇摇头,笑道:“先前听了小逸侄儿的不少传闻,今日一见,却觉得传闻果然不可信啊!”
江池宴和苏白生相视一笑,并未多说。
江逸红着脸,拉着苏云起一点点磨蹭着,落到了后面。
真是……给他帅爹丢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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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为了给他爹争脸,亲自下厨招待客人。
和其他人一样,贺长德刚刚知道江逸在厨房做饭时,神情有些不妙,可以说是满脸的不赞同。
可是,等到亲口吃到江逸做的菜后,这点不赞同立马烟消云散,直叹江池宴有福气。
江逸扒在门边上,听到贺长德的称赞以及他家老爹的客套,开心地比了个“v”。
饭后,江池宴和苏白生陪着贺长德去新院落的凉亭里落坐,边消食边说着闲话。
江逸他们把桌子搬到枣树荫下,热热闹闹地开始吃饭。
凉亭中,江池宴说着乡间野趣,闲适的生活。
贺长德在羡慕的同时,也不由惋惜,“当年春闱放榜,江兄高居榜首,我是二甲最末。如今物是人非,小弟忝为一方知州,江兄却囿于这乡野之地,实在是可惜啊!”
江池宴放下茶盏,责备道:“就因为这个,即使我在信里再三嘱咐,你还是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今上,对吗?”
贺长德神情有些愧疚,却依旧坚持己见:“江兄虽嘱咐了,可我却没答应。你该知我,如此大功我岂会冒领?”
江池宴也一字一顿地说:“你也该知我,我和小生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小生经历此等变故,实在不想再参与朝堂争斗。”
贺长德看了一眼苏白生,面色沉痛地说:“因为儿女情长,江兄当真要舍去天下百姓?”
江池宴皱了皱眉,低声道:“贺兄慎言!天下百姓何时属于过我?”
贺长德面色一凌,连忙住了嘴。半晌,他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有些不甘地说:“江兄果然好巧思,竟让你这样蒙混过去。”
江池宴笑笑,拉住苏白生的手,说:“我本就出身寒微,朝堂于我并无大益,我只要眼前一人足已。”
贺长德眉头一皱,还要说什么,却被一声脆响打断。
苏白生看了眼摔在地上的茶杯,脸色淡然地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贺长德的脸色红红白白的,很是好看。
江池宴毫不避讳地把苏白生往身边揽了揽,忍着笑,缓和了语气,说道:“贺兄,你我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难道要这样不欢而散吗?”
贺长德长出一口气,烦躁地挥挥手,“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你向来如此,我早该知道的。”
江池宴笑笑,“那就好好喝茶吧!小逸,给你贺伯父换上一壶龙井,消消火气。”
“你呀——哎!”贺长德拍了下大理石桌面,叹道,“倒叫小辈们看了笑话。”
江逸端着茶水小跑着过来,脆生生地说:“什么笑话?我们都没看见,刚刚我们吃饭呢!”
贺长德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感慨地说:“小逸,听说这次防制蝗灾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你爹写信告诉了我,我又上报给知府大人,你可知道,你这一个点子挽回了多大损失、救活了多少百姓?”
江逸赶紧摇摇头,说:“贺伯伯,这个主意可不是我想的,是云舒最先提出来的,然后是小爹完善了一下。”
江池宴解释道:“云舒是小生二哥家的孩子。”
贺长德愣了一下,随即哀叹道:“想当年,苏家二郎令京城多少读书人难以望其项背,也是可惜了!”
江池宴握住苏白生的手,温声道:“好在,后继有人。”
贺长德笑笑,“江兄说得对,这以后啊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小逸,伯伯代蔚州的百姓谢谢你们啊!”贺长德说着,竟站了起来,郑重地倒了一杯茶,递到江逸手上。
江逸顿时就慌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眼睛瞅着江池宴求救。
江池宴严肃地说:“这功劳也不算你冒领,小逸,你就接下吧!但是你要记得,你贺伯父是为了蔚州百姓才敬你这杯茶,这是你贺伯父身为父母官的胸怀,也是你的福气。”
江逸应了一声,躬着身子双手接过,乐滋滋地说道:“这茶我可不敢独吞,我得拿着去跟云舒分分。”
贺长德不由地笑了,亲昵地说:“这小子,真是机灵!”
江逸小心地端着茶跑回了旧院,双手捧着送到了云舒面前,调侃道:“你可得细细品啊,整个蔚州百姓的感激之情全在里面了。”
云舒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含着笑喝了一口,然后又重新送回他手中,道:“给你留了一口,错过了可惜。”
“真义气!”江逸拿着架势喝了,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没想到江池宴对他们的小打小闹竟是付出了如此大的信任,又赶上贺长德和大同知府都是心系百姓敢于尝试之人,这才成就了这份功德。
试想一下,在整个环节中,哪怕有一方选择谨慎行事、明哲保身,这事都不能成,受苦的也只会是万千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