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六月份就勾搭上了?”陈二娘难以置信,“那怎么又惹上了徐二娘?”
“想来是郑大娘子见漏了风声,不敢再搭理曾管事。你想那曾管事本就是个偷腥的主,见到手的鱼跑了,还不得再找一条啊。听人说,徐二娘从七月开始就神神秘秘,满脸怀春的样子,恐怕那时就被曾管事得了手。”
陈文竹和姚娘子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这么多话,本以为她和杨娘子投缘,定也是个不爱言语的,谁知看走了眼。
自己遇到徐二娘那次,是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听他二人谈话,应该好上一段时日了,看来姚娘子她们猜测得不错。徐二娘毕竟年龄小藏不住心事,不如郑大娘子能瞒住人。可惜郑大娘子运气不好,一开始就被人撞见了。
“郑大娘子后来怎么又粘上去了?”陈二娘一向在房中做衣服,她以为人人都和自己一般,昨夜开了眼,才知道这院中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你没听昨天徐二娘说吗?下元节在曾管事身上发现的帕子,八成是郑大娘子绣的。”
“是她绣的,我听安二娘说起过,还以为她是绣给自己官人的。”陈二娘肯定道。
“哼,这个可不也算是官人嘛。”姚娘子嘲讽道,“我猜她定是看曾管事不找自己了,又巴巴地送了张帕子贴上去。”
“照你这么说,曾管事就一直是脚踏两只船,真不是东西!”陈二娘啐了一口,“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久都没事,昨晚怎么就那么巧被撞上了?”
“切,哪有什么巧,是专门去堵的。”姚娘子轻笑道,“昨天大家喝完酒回屋刚躺下,徐二娘就去找黄娘子,两个人嘀咕几句出去再没回来,直到闹起来。也难为她们这么冷的天一直躲在庭院里。”
“哎,那曾管事人才也不出众,不过是靠着叔叔混着。徐二娘就算能嫁了曾管事,摊上这样的官人,日子恐怕不好过。等咱们出去后,郑大娘子估计也不好过,”陈二娘感叹道。
姚娘子也叹息一声,“这女人啊,总是吃亏些。”
二人歇了声,不久,听见杨娘子起床穿衣,有东西掉落地上。陈文竹趁着这声响也睁开眼睛,起床收拾洗漱。
元日刚过,曾大总管第一次跨进了庭院,将众人召集到庭院中。大总管板着脸道:“我不管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织坊的绸缎不能有一丝闪失。想想你们签的合约,你要赔得起,尽管闹腾。若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活。”
冷眼环视众人,“把你们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给我放到一边,等过完这一年随便你们闹。别说我没有警告你们,闹出事情,就不光是让你们丢了差事,能不能保住你们这双手织布都是问题。”
恐吓的味道很浓,但是大家都知道,不说这些谣言让富商听到会不满,就是曾大总管要为难她们,她们都承受不起。陈文竹第一次意识到,身为织工的地位有多低下,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在权势之下更是弱小卑微。
曾管事离开了,外管事只剩下孙管事一个,门房婆子也被换掉,新来的婆子更加严肃,不苟言笑。陈文竹觉得门房婆子挺冤的,从她对待杨娘子的事情,可以看出她心地还是不错。惹不起曾管事,只能默默顺从,虽说曾管事行为卑鄙,但置身其间的小娘子也说不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