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日,高子青越发焦虑,背着二老在厢房中对陈文竹说:“实在不行,我就去南门码头扛货吧?”
“没到那个地步,要不你还是去前日说的书肆如何?”
“不行,去了也是干学徒,工钱才八十文一月。”
“干满一年不就好了,以后他家除了月钱,卖掉的书画还能抽成。”
“一年太长了,我还真让你养我一年不成?外面书比我读得多的大把都是,我那几年是白读了,一点用没有。难怪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何况我还算不上书生。”高子青沮丧道。
“怎么能说读书无用?读书总能增强我们的感悟。若不是读了书,你如何能对我说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非要能换钱才是有用啊?”陈文竹反驳他说。
高子青想起两人的过去也笑了,“说得也是,若没读过书,我如何能娶到这么好的娘子。”
“和你说正经的,你就胡闹。”陈文竹娇嗔地说。
高子青放下心中忧虑,强笑着说:“明日我再去找找。”
陈文竹看他烦恼,安慰他说:“再找两日,实在找不到我们谋别的出路就是。”
高子青点点头,又叹一声,“我再找找。”
陈文竹心疼高子青终日愁眉不展,想着一直以来都是他哄着自己,如今这般自己又帮不上他,但愿能替他排遣一分忧愁。她按下羞臊,主动投入高子青怀中,学着他的样子,凑上去用唇舌描绘他的嘴唇,高子青含住后与她追逐一番。佳人在怀,哪还记得什么愁怨,只一心一意共赴巫山。
次日一早,高子青仍然出去找活,陈文竹在家无事,将从洛带镇带来的衣物重新折叠整理,折到高子青从窑厂带回来的一件衣物时,从中掉出一封信来。陈文竹捡起来,见封面字迹似女子笔迹,未曾见过,她疑惑地坐到床边抽出来细读。
信中未写抬头,开篇便写到:你大哥在任上尽职尽责、任劳任怨,只期将来能大展宏图,显祖荣宗。作为家人,不能助他一臂之力也就罢了,怎能拿此微不足道之事让他分神。何况闺阁女儿之名,让你大哥如何去向人打听?没得平白污了他的声名。我未曾求过你们一家能助我夫君加官晋爵,只愿你们能安守本分,不要牵丝攀藤。
信末也没有具名,按信中所言,此信应该是高子青大嫂所写,信中将高子青的大哥与高子青一家分割开来,还处处透出鄙视。自己若不是知道她是私塾之女,单看信差点以为她是高官显贵之女低嫁高家。
想起公公婆婆刚到家时,婆婆顺口一句,“再好人家又不让你住。”从这封信看来,自己这大嫂怕是根本瞧不起高子青一家,陈文竹不禁好笑,既然看不上高家,自去攀附大户人家就是,偏偏还嫁给人家的儿子。
只是不知高子青要托他大哥打听何人?自己也从没听说过他还认识别的女子。
陈文竹当着公婆面上也不显露,待大家吃完午饭回到厢房。陈文竹将信件拿出递给高子青,高子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说:“你看了?”
“嗯,我今日方知你大嫂是这样的人。你写信托他们打听谁?”
“我看你总是挂念兰羚,想着‘兰’姓也不常见,她大哥和我大哥是同科,说不得知道去了何处任职。”高子青解释道。
陈文竹听得心有感动,“你呀,就算是知道兰羚的大哥在哪里,你大哥如何好拿着人家妹妹的闺名去问。再说如今兰羚应该也成亲嫁了人,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何必一定要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