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施幼南真的要杀她,用东唐使臣的手,用南息百姓的口。
只要计划得当,死的便能理所应当。
这个“理”就是李清运。
只要“李清辰”死了,东唐的太子之位李清运便是不二人选。
如果东唐再有人动些手脚,那更可以将这一盆污水破给李清运,说是李清运为背后主谋策划,这样便可一石三鸟。
施幼南弄死了她。
也弄死了李清运。
东唐的某一位皇子还能轻松上位。
所以这个时机不可谓不好。两国的人怕是都有些蠢蠢欲动。
蒋木自然是清楚的,一口气噎在胸肺里,好半响吐不出来。
南息后宫本就有人暗地里要她的命,现在再来一个明着的施幼南……
这怕是――
怕是――
蒋木突然右眼异常的发光,有些凶狠。
却又有些害怕。
心里此时都在滴血,长叹一句:我该怎么护着你呢?
可偏生的是,他眼前这位正主却是一丝惧意也没有,还怡然自得的很。
现在还在高兴施幼南是如何昏厥,如何被治罪的。
听着这一番话,贺拂明也是一愣。
确实,这可是杀她的良机。
眼见这命都要没了,呦呦还能如此镇定,真是不易……
不知道如何做感叹,如何评论她……
怕是只能说,这样的女子,天下可能只此一位了……
无惧无恐,无忧无虑。
就这坚韧的心性,当真比得上大多数男子。
贺拂明只是看着,一直不作声,像是房间里都没他这个人一样。
因为只要有蒋木,所有事件的分析,并不需要他多说一句话。所有的担心,也不需要他多表达一份。
蒋木也保持着镇定,只是心里突突的乱跳。
“那你怎么办?”
呦呦听着这一句话,一副深思的模样,想了一会儿,说道。
“硬上呗。我躲不掉。”
然后突然又郑重的朝着蒋木扭过身子,一脸严肃。
“我在说那一句老话……”
当这一句话想起时,蒋木好像就知道呦呦要说什么,下意识的别过身子不想听。
脸上嵌了一些悲痛。
呦呦掰正他的身子,两只手搭在他的双肩。
“蒋木,如果我死了,把的名字刻在木笺上,放到最宽的河域,嗯,或者你们南息的大海里,让我自由点……”
蒋木闭上眼睛,不想听她说这句话。
他这么七年来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再听到呦呦在他耳边重复这句话。
声音不知怎的,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声音幽广,却让他害怕起来。
七年前他在东唐,时不时的能听到呦呦说这句话,当时只是感慨这个小姑娘的命运如此不济,日日走在生死的边缘,像是怜悯一样愿意替她做这样的事情,安排后事。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蒋木不再有那一份怜悯,更多的是悲痛,是伤心欲绝,是不愿,不忍,不想……
他指尖收紧,用力,抓着袖子下的衣袍。
闭着的眼睛不停的在抖动,嘴角也开始抖动,随之整个身体也开始抖动。
他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捏住呦呦的肩。
“你不会死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