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从头至尾没有喊过一声疼?”
向笙点头了之后,水含才说。
“呦呦跟我说过,喊疼的话会更疼。所以她再疼都会咬死不让自己出声,这样别人看不到她的笑话,也摸不清她的底细,自己不喊疼的话就不会那么疼……”
向笙没有说话,独自一个人进了呦呦隔壁的屋子里。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向笙整个人突然觉得四肢发软。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瘫趴在床上的。
脑子里盲白一片。
在他答应谈曼那个刺杀的命令时,他这一刻愧疚的心就从来没有停过。
女子本就重情,更何况水含与她的时间更长,更加亲密,几乎可谓是形影不离。
所以呦呦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像一位大姐姐一样心疼这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的。
不过水含再心疼,依旧有使命在身,故而监视着呦呦的一举一动,传回东唐。
这些向笙一早就知道,因为他曾经拦下过三五封信,想看看水含在与何人传信,当知道是传回东唐,他便再也没有私自看过她的信件。
水含今日的愧疚在呦呦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下更甚,进行着自我谴责……
但是无论怎么难过,她手上的信依旧要传回国内……
在向笙没回来之时,今日的信件她原本书写好,却久久也无法传出。最终撕的稀烂,丢到火盆子里,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呦呦在这样清楚的情况下,与他们同吃同住了这么久,丝毫没有露出自己知晓的模样让他们知道。
今日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安安心心的熟睡,该是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心!
水含自认为如果是自己的话,连她的一半都不及。
现在觉得当年,认为呦呦只是与辰王长得像而得到重用,这个想法异常可笑。
如果自己长成这个样子,根本不会做的有呦呦这么好。
身边贴身的人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还日日监视防备,这样的日子能过下去几日,水含她自己都不知道。
更别提在南息国君手下玩什么假的‘滴血认亲’,怕是胆子都会被吓破,能有几分呦呦这样就镇定了?
水含在院子里一个人站了一夜,晨起的时候,她直接发了高热,晕了过去。
当呦呦看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院子的地上趴着。
还不知道趴了多久。
还好这院子地上都铺的是暖道,水含身子上面是冰凉的,贴在地面的都是温热的。
呦呦叫向笙去喊御医,来看一看。
向笙走了。
呦呦虽然比她小,个子却是比她高的,力气也比水含大,直接将她扛到了房间里,扔在了床上。
她有些不悦,一早上没有洗脸水也就算了,还要做力气活儿!
努努嘴,然后自己老老实实的,打了水,拿了帕子沁湿给水含敷在额头上,顺便给她擦了擦脸,擦了擦脖子。
毫无怨言。
水含模模糊糊之际,睁开了一个小缝,虚眯的看了一眼。
然后虚弱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遂既又晕死过去。
呦呦被她这一句话说的一愣,擦脸的手都僵在这里,动不了。
心里空白了许久。
她身边全都是这样的人,要么盼着她死,要么监视她,防备她的人……
所以她碰见的陌生人蒋木,日日等她回‘家’能迅速的亲近。
这是除了阴谋背叛之外,唯一一个其它的情绪在她身上体现。
继而不舍,沉迷在这样的情绪中。所以,蒋木对她来说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今日,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道歉……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奇怪。
心里那种深处的委屈,突然倾斜而出,灌满了她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