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教呦呦知道――东西在,老地方。”
话音虚弱的只能是在这样安静时刻才能听得见,随后就再一次归于平静……
此间天地,只有两颗心在跳动。
一颗是贺拂明的。
一颗是呦呦的。
蒋木,松开了揪着贺拂明的那一处衣角。
手掉下去的时候,贺拂明手脚无措的去接,却与他的手相擦而过……
贺拂明心理一空,突然涌入了大量的寒风,吹得他神思空白。
而呦呦在听到这句话,木楞的转过身子……
不让我知道什么?
不知道你死了吗?
蒋木,你知不知道我是亲眼目睹的?
呦呦抬起手,捂住嘴,那眼泪又咸又涩,从嘴角渗入口中,令她难以接受。
蒋木没看到贺拂明身后还有人……
临终的希望贺拂明能替他遮掩过去,即便是呦呦日后知道,也是回了东唐之后。
以自由之身晓得,不得束缚之后。
届时,有贺拂明在,说不定她还能帮衬些,或者,贺拂明拦住些她。
这事他也不愿,半年前与贺嘉佑做这样的约定,是想着这是最后无路可走才被迫选的路子,无其他法子取到兵防图便用这个‘找死’的法子。
总归不能让她就这样来,再这样回去,永远摆脱不了宿命的那种活法。
呦呦自他遇见起,寻得便是自在的一方天地。
这次冒着生死,浪费了这么多年,就是换她心心念念的自在。
临门一脚,无论多艰险,他总是能比呦呦豁的出去的。
只是料想如斯,还是应了他最怕的那种结局罢了……
蒋木以为呦呦不在,心里即是可惜见不到最后一面,又是欣慰见不到最后一面。
害怕看到呦呦那副样子。
他清晰的记得,当年他诈死,呦呦穿着红裙正月里间在小巷里哭的样子。
蒋木在进宫求陛下应他条件搜宫之前,他想过,呦呦被刀刺穿过腰腹不曾流泪,那当年明知道是鹤顶红喝下去的时候也没流泪,她唯一羡慕渴望的贺璎鱼死的时候也没哭过,偏偏那么多年前为他哭过。
所以,蒋木不想呦呦知道他的结局,不想再看到或者听到呦呦的那副样子。
他心疼,疼得碎开都捡不起来。
这么好的女子,总要有一个人护着才好。
她父皇母后不做,他来――
毕竟呦呦的好,他才看得见。
这是他选的路,有无数后悔的时刻他都没有动摇过。
他也努力的想过活着,只是可惜陛下乃是何人?人算岂敢与天并齐。
贺拂明为了救她出宫,早几日就已经让人在陛下膳食里投毒……
蒋家满门抄斩的时候他进宫面圣就觉得贺嘉佑隐约不对,回了一查,竟然是贺拂明的手笔……
如今了罢。
呦呦,愿你余生日日无忧,时时得愿。
蒋木在取得兵防图带出宫之后,生死已经是置之度外。
他已经将呦呦的余生捏在掌心了,这就足矣。
如若能活着,那就是惊喜――
即便蒋木上抱着死奔向生,也摆脱不了结局给他的安排。
此刻,呦呦看着蒋木,一步也不动。
她这个站位,甚至都看不见蒋木的脸。
倒是将他心口这处匕首上的寒光看的一清二楚,射得她浑身冰凉。
耳边风声继续,响的呦呦耳鸣,天旋地转不能自控,直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