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的第三世即将诞生，杨戬这时却接到了好友天篷的传书，思索片刻，他看向小猴儿，“猴弟，我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你是同我一起还是？”

“吱吱吱……”小猴儿跳了起来，手舞足蹈。

杨戬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陪在兄长身边吧。莫要忘了，不要干涉兄长的路。”

小猴儿乖乖点头，杨戬看了一眼刚刚出世的兄长，转身离去。

这一劫，是……

到了弱水之上，远远的就看到天篷斜躺在水边拎着个酒壶灌酒。身为天河水神的他本就是弱水的化身，这对仙神都杀伤巨大的弱水对他来说根本毫无威胁。

杨戬坐到他的身边，夺走了他的酒壶，自己灌了一口，“啧，你这弱水酿的苦酒还真是只有你能喝得下去。”

天篷被夺了酒也不在意，直接仰面躺下，懒洋洋的开口，“什么叫做只有我能喝得下去，你刚不是也喝了？”

杨戬失笑，将酒壶扔回给他，“怎么了，突然叫我过来，通常这个时候你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天篷打断，“我要走了。”

杨戬看向他，天篷一脸平静，看着他的眼眸深处带着淡淡的疲惫痛意与解脱。

杨戬的面色渐渐严肃，“发生什么了？”

天篷没有回答他，躺在地上，看着上方，俊逸的面上满是平静，良久，他才轻声开口，“二郎，我累了，我想放弃了。”

杨戬沉默，看着他，没有出声。

天篷似是陷入了回忆，半响，“当初我还只是天河水灵的时候，不曾化形，每日只是修行，后来龙汉大劫之后，日月之上的气运之主应运而生，帝俊太一兄弟，羲和常羲姐妹算是我接触的第一批生灵，我不曾化形，水灵的特殊性让他们也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便每日将观察他们当作消遣，羲和与帝俊相恋，时常相携出游。常羲性子淡，只喜欢蜗居在月宫，渐渐地，原本对他们四个的注意力，便全都集中在了常羲身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理所当然的，我爱上了常羲。”

“帝俊与羲和相恋，便有过将常羲与太一凑做一对的想法，但太一对情爱一事并无兴趣，常羲性子淡，一切都由姐姐做主，后来帝俊与羲和成婚，常羲竟也跟着嫁了过去！”

说到这里，天篷平静的语气终于带了一丝波动。

“所幸的是，常羲虽是嫁了过去，但也只是名义上的妖后，真正的妖后只有羲和一个，她同成婚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整日待在月宫不出，而羲和则是搬出了月宫入住天庭。”

“我喜欢偷偷地看着常羲，我以为常羲没有发觉，但没想到的是，她竟早已发现。”

“然后，我们成了朋友，成了知己，我利用弱水凝聚成型，终于第一次踏上了月宫，我们可以一句话不说的静坐在月树下，有时对视一眼，相逢一笑，一切心领神会，默契十足，就仿佛我们天生就是一体。”

“理所应当的，我们在一起了，气息交映之下，常羲孕育了我们的孩子，十二个可爱的小月亮。”

提到女儿，天蓬的面色微微柔和了些许。

“我们的一切除了我们自己，怕也就只是天地知晓了吧，甚至连女儿们都被我们送离了洪荒。毕竟，常羲终究是妖皇名义上的妻子，是妖族的妖后，而我，不过是个小小水灵，甚至无法化形。”

“巫妖两族的矛盾越来越大，渐渐势如水火难以共存，羲和找上了常羲，然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常羲。”

“当我再一次见到她，她已经不再是常羲了，她是嫦娥，是大巫后羿的妻子，是偷吃不老仙丹飞升月宫的人族，从此，再没了月宫，只剩下广寒，再没了小妖后常羲，只有广寒仙子嫦娥。”

“嫦娥飞升，深爱他的后羿追随，却溺死在了弱水……”

“共工怒撞不周山，天柱倒塌，天河水倾，我却沉浸在情殇之中无法自拔，待水位降低，我才惊觉天河倒灌进了洪荒，试图补救，却于事无补，众圣补天，我也在这一日化形而出，化形之后，我的法力大增，才能在补天之后将洪荒肆虐的弱水收回，所幸的是弱水倒灌的过程中经过洪荒天地灵气的洗刷大多都成了普通的河水，这才没有造成整个洪荒生灵的毁灭，然后，我拜入了师傅门下，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不是什么普通的水灵，弱水水灵，乃是天道定下的天河水神。”

“新天庭成立，我成了其中一员，我去寻嫦娥，但嫦娥恨我入骨，她将后羿的死归于我身，对我始终冷漠相待，我不懂，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常羲会变成嫦娥？她身为常羲时的记忆早在飞升之后便想起，可她说她已经不再是常羲，她爱的是后羿。”

天篷苦涩的一笑，“二郎，你说，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