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平贯从暗处走出来,悄悄走到门口,猛的掀了帘子进去,皇甫珠儿正在桌前写字,被他吓了一跳,“大总管,你……”
“珠儿姑娘今儿个怎么在这里写字?”郝平贯态度很恭谨:“王爷不是腾出那边的厢房给姑娘用么?”
皇甫珠儿很是苦恼的样子,“王妃太烦人了,听说这屋子等闲不让人进来,我才来躲躲的。”
“姑娘也知道这里等闲不让人进来,还是请姑娘移驾回自己的地方去吧。”
皇甫珠儿冷声道:“在大总管眼里,我是外人?”
“这个……”郝平贯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若真要掰持起来,姑娘确实是外人。咱们王妃才算王爷的内人。”
皇甫珠儿愤愤道:“白千帆倒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一个两个都向着她,大总管,打小您就认得我,往日我和三哥哥怎样,您心里应该清楚,若不是后来出了事,这个楚王妃应该是我的,哪有她的份!”
“奴才自然知道姑娘和王爷感情深厚,王爷重情义,知道您这几年在外头受了苦,所以总护着您,王爷这么有担当,可姑娘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您这么在府里住着,就不怕给王爷添麻烦?”
皇甫珠儿低头沉默着,半响才道:“可除了他,我还能去投靠谁?”
“既然姑娘来了,便安心住着,王爷总有办法保护您,可您住在别人家里,总这么同主母对着干,就有些不对了。”
皇甫珠儿叫冤:“哪是我同她对着干,分明是她同我对着干,为了她,我都到这儿躲清静来了,还要我怎么办?”
“王妃有些孩子气,您多担待。”
“……”
皇甫珠儿最后还是从墨容澉的书房里出来了,站在廊上发呆,远处,白千帆带着几个丫环在堆雪人,风里不时传来她清脆的笑声。
她抱着手炉,静静的注视着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她是瞧不起白千帆的,不过是白相府里不受待见的庶女,听说她娘生下她就跟野男人跑了,一个下贱女人生的下贱种,她压根不放在心上,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她。
可是这几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轻敌了,白千帆深藏不露,不容小觑。不然怎么能得到下人们这样忠心的爱戴,连墨容澉也对她纵容?
她就是想不通,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何德何能,凭什么大家都对她这么好?
再想想自己,曾经的天之骄女,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富贵逼人,可如今,孤伶伶活在世上,寄人篱下不说,连奴婢都能对她出言不逊。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世道如此不公?
那么大一个家,几百号人,荣极一时的门楣,说杀就杀,说垮就垮,这血深海仇不报,她枉世为人!
她沿着长廊慢慢走到花架下,早已蓄在眼中的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下来。象打开了闸门一般渲泄着心里的悲伤和郁气。
“你怎么了?”冷不丁,一个声音响在耳边,“是生我的气了吗?”
皇甫珠儿惊讶的抬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白千帆睁着一双乌沉沉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转过身急急的抹着眼泪,又羞又怒的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么?”
“我看你不高兴,所以过来瞧瞧,姐姐是因为我才哭吗?”
皇甫珠儿把脸擦干净,冷声哼道:“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你还没那个资格。”
白千帆叹了口气,“我是挺想让你走的,我喜欢王爷,不想他心里想着别的姑娘,可你和他的关系有些特殊,你救过他的命,冲这一点,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其实你也挺可怜的,不想走就留下吧,咱们可以试着做朋友。”
皇甫珠儿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愣住了,半响才道:“我跟你一样,不喜欢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咱们大概做不成朋友了,我知道你也挺可怜,出去了,白相府也不一定能容你,上次你说那个叫杜什么的在哪儿当职,我可以求三哥哥替你们拉红线。”
白千帆怪异的看她一眼:“怪不得没人跟你做朋友。”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皇甫珠儿看着她的背影,暗哼一声:什么东西,凭你也来可怜我,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