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厢说着话,那厢白千帆已经被拥进了门,郝平贯踮着脚往里看,压着尖细的嗓子喊:“王妃,别怕,奴才在外头给您壮胆打气儿,您要是疼就使劲喊出来,咱们一块使劲啊……”
魏仲清:“……”
众婆子:“……”您使劲,使得着么……
绿荷和月桂满世界跑了一圈回来了,其实这么喊真是有失体统,可架不住她们高兴,反正只要事关王妃,做再出格的事,王爷都不会怪罪。
绿荷见郝平贯站在院子里,问,“大总管,您打发人去请爷了么?”
“去了,”郝平贯脸上的激动劲还没过去,掖着袖子抹眼角,情绪来得太快,他差一点老泪纵横了。“今儿个不凑巧,王爷上城外看桑田去了,说是给王妃弄些桑果儿回来,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时辰,等他回来,说不定王妃已经生了。”
月桂说,“那王爷得多遗憾呀,没能守在边上看小世子呱呱落地。”
绿荷往院子里扫了一眼,“大总管,您请回来的那把青龙偃月刀呢,赶紧挂上啊,还有黄铜镜也一并挂上。”南边有习俗,说是临盆的时侯在廊上挂大刀,可以驱魔辟邪,让产妇避血光之灾。北边的风俗是挂镜子,也是辟邪的意思,他们都准备了,对王妃有好处的事,横竖不怕多。
郝平贯猛的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时辰到了,可不得挂上么。”一边疾走,一边扯着嗓子唤人。
月桂见绿荷往屋里去了,想跟上去,看到边上杵着的魏仲清,扫了扫嗓子,“魏大夫,您别担心,王妃一定会顺顺利利把小世子产下来的。”
魏仲清:“我又不是王爷,紧张什么,不过是职责所在,得在这里侯着,屋里的妈妈们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还得出来问我。”
月桂,“您接过生?”
魏仲清:“那倒没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月桂,“……”您且傲着,让王爷听到,你就自求多福吧。不再理他,掀了帘子进屋去。
屋里,白千帆被安置在床上,看着婆子们在做准备,黄铜大盆,大木桶,热水,银剪刀,紫檀木碗,紫檀木刀,摞得象小山似的帕子,林林总总摆在边上,有些吓人,她又扭头看另一边,那里是给孩子准备的小衣,小帽,肚兜……还有一架大红的摇床,是墨容澉抽空亲自去挑的,床身一边雕着龙凤,另一边是个胖头娃娃,他说寓意好,龙凤代表爹娘,保护着孩子,胖头娃娃可以和孩子做伴。她原本心里有些怕,瞧见这些东西,想一想盼了这么久,立马孩子就要呱呱落地,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疼算什么,为了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是墨容澉还没有回来,她盼着生之前还可以见上他一面,她需要他的鼓励,需要他温暖的怀抱给她力量。转念又一想,就楚王爷那个紧张的程度,还是等她生完再回来的好,她怕他听到自己叫起来,撑不住,万一在下人们跟前软了腿脚,没的毁了一世英名。
她轻轻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目光慈爱的看着,六个月的时侯,孩子有了胎动,爱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肚皮上象冒笋尖似的,这里鼓一团,那里鼓一团,特别有趣,后来月份大了,孩子反而安静了,大概是知道要见爹娘,有些害羞了。
如今总算要出来了,她就要同她的宝宝儿见面了,这可真是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