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了满嘴瓷白的小牙,颗颗尖锐,象一排小钉子似的嵌在魏仲清的手背上。
月桂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拉墨容麟,“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不能咬人啊,快松嘴,乖,殿下,您松……”她话还没说完,看到墨容麟的唇染了鲜血,不由得心一跳,再抬眼看魏仲清,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大概是尝到了血腥味,墨容麟松了嘴,看到魏仲清手背上的血痕,破天荒的笑了,这一笑,简直石破天惊,小太子回朝后,什么时侯笑过啊,任凭那些小太监扮丑扮猴,花样百出的逗他,他总是淡漠的一张脸,跟他爹一样,不喜不悲,可现在他笑了,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有点诡异。别家的孩子看到血只有被吓哭的份,他倒好,居然笑了……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虽然魏医正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没关系,这一口值千金,魏医正看着桌子上那一堆赏赐,怎么想都是自己赚了。
不过让小太子说话这事依旧没起色,魏医正觉得那些赏赐迟早还是要还回去的。
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对于墨容麟不愿意去璋合殿,魏仲清百思不得其解,想解开这个让人费解的谜团。
于是,在某个晴朗的日子,他和月桂带着墨容麟去了璋合殿,小太子不肯坐辇,于是大家一起走着去,一路过去,小太子挺正常的,披着小斗篷,昂首阔步的跟在月桂身边,上了台阶,月桂把他提拎着进了门槛,可刚走了几步,墨容麟就转身往外走。
魏仲清看了月桂一眼,月桂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一无所知,每次都是这样,一到璋合殿,他就要出去。
魏仲清眼珠子一转,急走几步过去拦住他,把墨容麟的小身子转回来,推着往里走,墨容麟自然不干,僵着身子不肯动。
魏仲清趁机教他,“说‘不’,说‘不’咱们就走,殿下,跟臣说,‘不’……”
他觉得这个音实在很好发,小太子应该能完成,可依旧是有力的小胳膊挥过来,他有经验,侧身一闪,躲开了。
墨容麟难得失手一次,站在那里有些怔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去看魏仲清。
魏仲清当时离墨容麟大概有七八尺远的距离,可他清楚的看到了小太子眼里的乖戾,那是一种表示对结果很不满的愤怒。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居然有点不敢过去,正踌躇着,瑞太后带着大队人马从里面出来,还没到跟前,心肝宝贝儿就叫唤起来。
墨容麟就在这亲昵的叫声中,顺手拿起桌上的小杯子狠狠掷向魏仲清。
魏仲清知道自己不应该躲,可本能使然,他还是躲开了,于是小瓷杯那么巧就砸在了正往外走的瑞太后头上。
一声闷响,时间象是静止了,小瓷杯落地,四分五裂,一条细细红线顺着瑞太后的眉毛缓慢的流淌下来。
太后老佛爷受了伤,所有人如临大敌,手忙脚乱把她安置在椅子上,拿的拿药箱,搓的搓帕子,都紧张的围在她身边。
只有魏仲清和月桂注意到了,小太子墨容麟站在人群外,脸上露出了怪诡又欢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