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沉寂的大宅门人声鼎沸,只多了三个人,却像是多了个好几家,朱翊钧抢着挂灯笼,朱三元帮他扶梯子,姜宁和朱老太太在厨房里弄吃的。
站在梯子下指挥父子俩做事的朱太元,脸上的笑容都没落下过,午饭前他独自去祭奠了逝去的亲生儿子朱玉清,人已经不在了,老两口的日子还得接着过下去。
“妈,已经准备上飞机了?好好好,我等会儿去机场接你。”
既然决定在北方过年,肯定不能把刘芬飞一个人丢在雒阳,朱三元好说歹说才让她把诊所停业几天,来这边轻松两天。
往年刘芬飞的诊所根本不停业,顶多年三十那天下午到晚上关门半天,越是过年的时候,病患越多,喝酒喝多的、鱼刺卡了小孩嗓子的,大部分小毛病都选择来诊所,去医院实在太贵不划算、不吉利。
去年三十晚上的时候,刘芬飞还被迫出诊,因为有个邻居小孩被糖果噎住呼吸道,怕来不及去医院,家长哭着求她帮忙,后来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抢救了过来。
结果年夜饭还是在患儿家里吃的,没办法,他一大家子亲戚死活不让走。
朱三元得知此事还埋怨了刘芬飞,万一抢救不过来不怎么办,急病大病让他们去医院,小病小灾再来诊所。
诊所开了十几年,周围百姓居民习惯有刘芬飞给他们保驾护航,刘芬飞也习惯性地认为,能解决尽量解决,真要有急病肯定还是让送医院。
说服她把诊所关门几天,朱三元没有花很大功夫,她见多识广对四合院没啥兴趣,是不愿意一个人在家过节,实在太孤单。
等把刘芬飞接过来以后,老头朱太元殷勤地忙着招呼,他平生喜欢热闹,却寂寞了大半辈子,眼下家人齐聚,正是心底曾经奢望过的场景。
“那个芬飞,你一个人把孩子带这么大也不容易,总要有个伴,考虑过没有?”朱老太太在饭桌上很八卦,将心比心,换做是她的话,不定日子过得有多难。
刘芬飞倒是很淡定:“以前三元上大学前考虑过,没有合适的;后来觉得也无所谓了,就没再找。”
“你要是没意见,我给你介绍个老伴儿?”朱太元对此上了心,他有几个老伙计丧偶的离婚的,“人品是没问题的,家产早就做过安排,你们俩搭伙过日子就行。”
见朱三元也很支持,刘芬飞觉得特难为情:“不是来过年的嘛,怎么还跟我说上老伴了?”
“嗨,你没意见那就成,”朱太元心里有了底,对这个老妹妹又羡慕又同情,“包在我身上,不说了,我说两句啊,先祝大家新年快乐,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压岁钱环节了。”
朱翊钧乖乖地跪下给他磕头,这一幕让朱太元有些恍神,上一次跪拜长辈接压岁钱,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今晚最大的赢家就是朱翊钧,几个长辈给的压岁钱快五万了,他不怕钱多,就怕姜宁说出那句“我帮你保管”的名言。
甚至都做好了被姜宁要走的心里准备,自己能留下五百?朱翊钧还盘算着,要是能留下一千,就有钱买AJ的最便宜的款型了。
“自个留着吧,省点花,看把你吓得,”姜宁见他把红包紧紧攥在手里,噗嗤笑道,“先说好,再想买啥,你自个拿主意,但是要跟我报备。”
朱翊钧晚上是抱着几个大红包睡着的,现在不让放炮,他十一点多爬上床,幻想着挑选名牌鞋的场面,不知不觉做了个好梦,梦里穿着高档球鞋,抱着篮球走向场边,对一个胖乎乎戴眼镜的人说:“教练,我想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