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穷啊,想走出大山不容易,你都说好了要资助到孩子上大学的,才过一年,怎么就不打钱了?
不行我让孩子去打工,家里没钱吃饭了啊,你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我们家等米下锅呢!”
“生病了?还在住院?从老师你就别骗我了,你才三十多岁能得什么大病?不想给就是不想给,说句真话有这么难吗?这个月有笔杂费,还是我自己出的钱,好几十块呢!”
听到这些话,邢郸尴尬地想要挂掉,却被朱三元一把抢了过来,呼吸越来越急促,想要开口骂娘,又发现这是病房不合适。
男人又是抱怨又是骂了很久,才愤怒地挂断电话,不仅不相信从飞身患绝症,更是一句安慰没有,句句不离打钱两个字。
“其实……孩子真的挺懂事,这两个月钱都给飞哥治病,没有及时给他们打过去,你、你千万别介意,”邢郸的脸色黑了又青,青了又白,仿佛错的是他们夫妻。
“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朱三元强忍住怒气,让同样面色难堪的周律师跟她交涉,自己快步走出了病房。
直接资助贫困学生,却落得这般下场,图个什么呢?
他想起六连小学的孩子们,愈发觉得自己做的才是慈善的正确打开方式,把钱直接给到孩子手里,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医生、医生,快来呀!”
从飞已经在弥留之际,心电监护忠实地反应到前台,好几个护士和医生都进来抢救,最终回天乏力。
将邢郸轻轻搂过,朱三元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头人潮汹涌,马上要下雨了,乌云渐渐笼罩了世界。
帮着处理完后事,他想要开车送邢郸回家,却被拒绝,说想一个人静静。
又过了几天,本来说打算约着邢郸把改签的合同都给签了,周律师却说联系不上她,朱三元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对,俩人费了很大劲才从交通部门得知,邢郸出了车祸,没能抢救过来。
原因是仨孩子向车窗用力扔飞石,邢郸的太阳穴被玻璃渣和飞石击中,不幸离世,五岁的女儿就此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很久都没抽烟的朱三元,连续不断地抽了小半盒,闷闷地对周律师说道,
“此事算了,资助从飞的女儿吧,”
周律师闻言半晌没吭声,呐呐地道:“可我们答应过从飞……”
“我说了,只资助他女儿!”
暴跳如雷的朱三元将桌子上的一切都扫在地上,抓起烟灰缸砸了个粉碎:“那些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生自灭,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