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吧。”
白发老道催促道。
瞎道人连忙穿上百衲衣,然后习惯性静候白发老道再训话。
“你要救的人,如今已被关入了道箓司,大衍道箓司如今虽早已不够看,但道箓司那些布置还没失效,救人可不容易……”白发老道确实训话了,说到这里时他在衣袖中一阵摸索,拿出了一只约莫尺长的严丝合缝黑色木盒递给瞎道人:“这盒子里的小东西,能帮你。”
黑色木盒里,传出了悉悉索索之音,以及吱吱叫声。
里面装着的,似乎是啮齿类的小动物。
“大师兄,这是……?”
瞎道人循声接住木盒并问道。
“这是我穷极二十年之功,才终于培育出来的灵兽,名唤——”白发老道略显自得的声音,从鸦嘴傩面中传出:“灾祸疫鼠。”
“灾祸疫鼠?”瞎道人竟听的手一抖,差点让黑色木盒跌落:“大师兄,你、你竟真的培育出了这凶物?”
“操控鼠类之法你也会,要不要放出它你自己决定……”白发老道说话间又将一个白瓷瓶塞到了瞎道人手中:“里面是避疫丸,一丸可避疫七日。只有三丸,省着点用。”
言毕,白发老道也不等瞎道人做出反应,便一挥衣袖化作云烟彻底消失无踪。
瞎道人抱着黑色木盒与白瓷瓶,在原地呆立了差不多一刻钟,直到一个被崔崇毅强逼派过来的奴仆走到距离他约莫十步时,才突然又纵身一跃跳入了池塘之中!
那硬着头皮冒死过来的奴仆被吓的摔了个跟斗,等他战战兢兢爬起来朝池塘之中张望时,哪里还有瞎道人的踪迹?
水下,紧抱着黑色木盒的瞎道人,早已穿过未关闭的水闸潜出了崔府,他顺着永安渠一路向南。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瞎道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归义坊小码头。
已快要日暮了,小码头空空荡荡,码头边的一条平底槽船之内,倒是传出了吆五喝六的喧闹,似乎有人正在欢宴。
瞎道人艰难的爬上码头,猛喘息了一阵又吐了口血,然后他拔掉那个小瓷瓶的塞子,倒出一粒避疫丸吞入腹中。
吞下药丸的瞎道人,打开了那个严丝合缝的黑色木盒。
盒中,关着一只浑身溃烂的硕鼠,它用血红的小眼睛盯着瞎道人,它的半边嘴嘴巴因为溃烂而向上歪斜仿佛是在狞笑,露出了令人心悸的白森森牙床。
“吱吱、吱吱吱……”
瞎道人口中发出了鼠类的叫声。
这段鼠语,翻译一下便是:“去坊内,传染你的同类!传染坊中的人类!”
溃烂的硕鼠跳出木盒,迅速消失在了渐降的夜幕之下,穿过即将关闭的坊门,蹿入了污秽拥挤的归义坊之内……
河对岸,戴着鸦嘴傩面的白发老道一甩衣袖,化作云烟。
玉京的棋子已落,该去江汉走一趟了。
扶潜龙?
何其可笑……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