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了,很不巧,这么称呼在下的人应该都死了吧!对于你,我便不做计较,反正也是死到临头了,想说什么就尽情的说吧。”大戟李敖一手持戟,另一只手抱在胸前,两眼死死的盯着章昭,面色阴沉之中带有笑意。
“你这么有把握?”章昭出言问道,面色从容。
“我自己,当然不会这么说了,更何况前几日不幸负伤在身,虽无大碍,可毕竟不太轻松。可你别装作一副看不见的样子,在下身后三人,皆是我生死结交的兄弟,在江湖上也算略有薄名,今日我们四对一,要说没有把握那是在骗你,而我一直都是一个很诚实的人。”李敖木头双眼之中得意之色尽显。
“李师兄,要杀此人,何须劳您出手,我们师兄弟三人足够!”李敖身后,一个名叫尚礼的年轻僧人出言说道。
“要是没有记错,你们三人可是南海印光派的僧人?!”章昭依旧不悲不喜,淡淡地问向几位僧人。
“想不到我们印光派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威名的!不错,正是印光派尚字辈师兄弟三人。”三人中为首的尚云开口回应道。
章昭闻言之后,面色之上有了几分苦笑,他小的时候自是见过印光禅师,从那时候起就很是敬仰老人家的心性和觉性,禅师一心追求善念、志在普渡众生,他门下弟子,自己不应该与之交恶,即便他们已是恶人。不过在听了所谓禅师门下第一大弟子的开口之言时,还是忍不住的苦笑了几声,这笑声里既有替印光禅师的不值,又有对尚云不耻之言的惊愕。
“想不到你如此年轻,更想不到你竟这般无耻!印光禅师的名声,如今眼看着都一点点的葬送在尔等慌缪的言行之中!至于印光派,估计也好不到哪去。”章昭的直言,一时让得三位僧人无言以对,看此情形,该是属于那种窝里横一类的吧。
“你…你…知道什么!宵小之辈,怎识鸿鹄大志?”尚礼气急而语。
“都可以暗算授业恩师,你们的大志不识也罢。”章昭挥袖双手背在身后,言语冷冽。
“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阁下言辞犀利的背后还不都是听闻那些个江湖中的闲言碎语?你是去过南海、还是见过恩师?正所谓不食其餐者怎知咸淡?有的话听听就行,若是当了真,可真是枉负了阁下在江湖上的名声!阿弥陀佛。”一直未曾言语的第三个僧人对着章昭出言回击,此人名叫尚智,闻其言语,果真不负其名了。
“好一个巧辩的和尚!只闻言语,便叫在下佩服三分。菩提在天亦在心,若问心无愧,你们就走好你们的路吧。”章昭微一拱手,俯身拿起地上的水壶便要转身离去。
“想走,哪这么容易!”一道喝声之后,掌风已逼近章昭。随手丢掉水壶,章昭以掌相迎。为了向李敖展示自己或是印光派的实力,又或者就是单纯的想借此讨好李敖、讨好九幽门,尚云表现得怒不可遏。掌风刚进,出拳更是勇猛,向来以铁掌铁拳着称的印光派,到底还是底蕴不俗。可此时,又有谁能知道,章昭得拳掌更是一枝独秀。自小虽然背着子午剑四处游走,到后来虽然剑法也已登堂入室,但最擅长的拳脚,他自是一日未曾拉下。子午剑陨于意外,却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这几人有机会见识到他的拳掌。
没有花样百出的招式,也没有飞来跳去的热闹,你一拳击出,我以一拳相对;你一掌拍来,我以一掌相赠,十三个回合,不多不少,即便是咬碎银牙硬挺着的罗汉,又能怎样!尚云此时,一对双掌无力的耷拉着,令人惊骇的是他的双臂好似也已崩碎,仅仅十三次的拳掌相接,愣是让的这个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印光派首席大弟子满脸死灰,不可置信的傻站在原地,一时都忘了两臂之上传来的剧痛了。章昭一甩衣袍跳出战圈,他并没有痛下杀手,这不光是因为他的善良,更多的是那位让他敬仰的老僧。另一人见势不妙,也不打招呼,凌空飞来便是连踢三腿,正是尚礼。也没有什么意外,不过十招,右腿已然骨断,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可如今连动一下都会感到随心裂肺的疼痛,尚礼又能怎样!
“你还来吗?”撇了一眼最后的尚智,他冷冷的问道。无论对手是谁,章昭从来都不会有所轻视,狮子搏兔尚用全力,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明白。
对于眼前这个男子的质问,尚智深陷两难。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自认全力出手,在尚云手里也是走不过三十个照面,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但若退缩,之后如何面对两位师兄,权衡之下,他还是动了。章昭也看出来了他内心的顾虑,故而三招之后,只一掌五分力道,拍在和尚肩头,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尚智应声倒地,难有所动。
“到你了!”也不去看那刚刚倒在地上和尚,章昭视线一转,两眼紧紧盯着李敖。这时的李敖,面色强装镇定,其内心已然慌乱不堪。如其所言,全力之时都未必是章昭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负伤在身。本指望借此三人之力,虽不一定能将他击杀,但至少可以拖垮他,自己趁机暗中出手,一招毙其性命,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谁承想,这三位秃驴竟然一个比一个饭桶,真是一招失算,尽输满盘。
“我已此剑赠你,只求一命!”李敖此刻倒有些坦然的解下背上的神牛剑,单手往前一递,两眼不再像之前那么满是挑衅的神色。
“杀了你,剑一样是我的。”章昭言语回应。
“也没错,不过冤家易解不易结,这个道理,相必你应该懂的。”
“对于你们的结,早就解不开了!”
“为何非得不死不休?”话刚出口的李敖,只见一道身影疾射而出,“仓啷啷”一声脆响,随即一道电闪凭空乍现,又一闪而逝,章昭回身将那把神牛收回尚在李敖手中的剑鞘里,然后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呢喃:“燕家满门三十六口,血海深仇如何解开?!”言罢,他转身回到泉水边上捡起水壶然后系在腰间,顺着河道往下走去。在路过李敖之时,他左臂轻抬,一把神牛已然在手,随后身影逐渐消失在三个和尚的视线之中了。
“既知难逃一死,何不全力一战!我等历尽千辛万苦的赠剑,却被你…”尚礼面色愤怒的注视着依旧伫立在那一动不动的李敖,大声斥问着,可他话语未尽,突然看见李敖的身形直挺挺往后倒去,脖间一道剑痕、鲜血喷射。惊惧之意令得余下三人在这幽冥川里一时不知所以,或许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应该对此一幕而难以释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