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峰感觉,慕玉白是真的生气了。
她回家之后没有抽烟,没有看书,而是抱着一堆衣服坐在水井边直接开洗。对于一个懒癌晚期的拖延症患者来说,慕玉白的表现,十分反常。
“姐姐,我来洗吧。”祁峰走到慕玉白身前蹲下,一寸一寸细致观察慕玉白为方便洗衣服,而露出的手臂,按压下揉搓的冲动。
“不敢劳烦羽林卫千户帮我洗衣服。”慕玉白毫不客气打掉祁峰伸上来的爪子,怒气冲冲的揉搓着衣服。
“姐姐是在生我的气吗?”祁峰可怜巴巴的望着慕玉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闪着,萌到了慕玉白的心坎里。
“不敢。”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慕玉白的态度,却没了刚才的强硬。
“姐姐是气我没有提前说聂云的事?”祁峰追问。
“你本来就没有向我汇报工作的必要。”
“就是因为能回来,我才接下这份差事的。”祁峰笑了笑,他大概知道慕玉白在气什么了:“虽然我一直受段总兵的照拂,但没有公差,我还是不能擅自离京的。”
“我回来,真的是因为太想姐姐了。”说着,祁峰像小狗一样用脑袋蹭了蹭慕玉白的胳膊。
“切。”慕玉白翻翻白眼,心中的怒火终于平复下来。
刚才她是真生气了。
气祁峰居然用哄小姑娘那套来哄自己。说什么想她才回来,还不是为了办事,顺带来看看她?
这感觉很像之前老妈跟她说过的:“你个小白眼狼,只有求我办事才会一口一个妈的喊我。”
“这几年我一直在后悔,当年为什么离开姐姐。”还后悔离开时为什么没把你一起带上。
“上面给你多长时间办这件事?”慕玉白手下搓衣服的动作缓了缓,语气依旧有些生硬。
“给了我十天办事,但我请了个假,再加上之前没用掉的休,我可以待两个月。”祁峰自然而然的捞起一件衣服直接开洗:“但这个事儿办不下来也没什么,要不是今天正好遇上,我是不打算去找他的。”
“臭小子,你老板花钱雇你办事,你办不好就算了,居然还偷懒!”慕玉白瞪了一眼祁峰,用当年老妈训自己的那套训男孩。
“姐姐教训的是。”祁峰认真受教,手里的活却没停:“问题是我的身份扬水城人尽皆知,我去找聂云的事若是被柏夫人知道了,怕是……”说到这里,祁峰压低了声音,眼睛朝主屋里瞅了瞅,慕玉白立刻明白男孩子接下来想说什么。
比起完不成任务,慕玉白更不想让孙氏动怒。
她与孙氏,算是非典型性婆媳,关系说不上多坏,但外人看起来,也算不上好。除了早晚的请安,和有事时的交谈,她俩一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话。
孙氏从不过问慕玉白在做什么,总摆出一副完全不关心她的样子,但慕玉白知道这五年来,这个总是不声不响的女人为她挡下了多少流言蜚语。
古语有云:寡妇门前是非多。慕玉白是真正领教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刚摆摊的那段时间,柏家族里一波波的人来闹,说慕玉白不守妇道,不尊妇德,一顶又一顶的帽子往慕玉白头上扣。
慕玉白倒不怕这些,就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出手之前,孙氏亲自去了一趟本家,替慕玉白摆平了所有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