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段时间如此拖延,就是因为这个?”段昂坐在床边,抬着烟,同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年轻人对视。
“对,她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结,若是依她这种情况去领军,恐怕会有所纰漏。”慕容峰点点头,说得颇为认真:
“你说的纰漏是什么意思?”段昂反问,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在昏黄摇晃的烛火中,格外勾人:“我倒觉得,她越是心情波澜,表现的就格外凌厉。”
就如上次的绑架事件,能在那种情况下,在电光火石间安排好一切,且一系列手段让人拍案叫绝,他不相信慕玉白会出怎样的纰漏。
“段将军可还记得七年前最后一仗?”慕容峰摇摇头,似是很不赞同对方的说话,他的目光落到一张绘在兽皮上的北疆地图,目光在工笔描绘的峻岭与草原之间扫视。
“自然是记得,很精彩。”那是段昂第一次见到几十万人的拼杀,其壮观程度不言而喻。
“但段将军可想过,若当时输了,也许北疆几十万大军就彻底颠覆了?”那天所有人都带着情绪迎接最后一战,反而只有他这个刚入军营不就的局外人看得最通透。
那不是酣畅淋漓的一战,而是慕玉白心中的背水一战。
“被绑架了也是,她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才设下了布局。在她状态不稳定的状态下,她是会有很好的发挥,但那可能会导致两败俱伤的局面。”年轻人将目光移转回段昂身上:“因此这一仗,为了圣上,为了大盛,属下请求不要再让慕玉白参与。”
段昂定定看着他,好看的眸子中寒光灼灼。
“你的想法,同她聊过了?”
“没有,她不会同意,高勋已从她身边带走太多东西,她比谁都恨高勋,她这两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战场上拿下高勋首级。”慕容峰同样回给对方一个坚定的目光:“所以属下希望,能强制她不来参与。”
“说得轻巧。”段昂冷冷笑了笑:“你终究是长大了,这种做恶人的事,学会让别人来做了。”
“属下绝无此意。”慕容峰十分有眼力见的直接单膝跪下,无比诚恳道:“因为这件事,只有将军您能做到。”
“她怕得不过是你会同柏立山一样战死疆场,之后我不让你上战场,不一样能解她的心结?”段昂垂下眼眸,茶色双眸中华光流转,俨然是在算计什么:“一个是只会打仗的守备,一个是能敌千军的军师,孰轻孰重,慕容守备你应该心里有数。”
“若真说用处,我确实没有她用处大,可现在将军面前的选择不是守备与军师,而是很可能会将大军推入深渊的军师,和一场安安稳稳的仗。戎狄为边陲小国,举国之力不过与我大盛一方守军相抗衡,我想,有段将军,许将军还有龙将军等一众久战沙场的老将们在,即使没有她,亦能给圣上一个满意的交代。段将军您又何必赌这一遭?”
“我原以为你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段昂一瞬不瞬的盯着慕容峰看了会儿,忽而笑起来:“我还记得你刚进军营的时候,不论看谁,眼中都带着敌意和戒备,可只会在她面前装乖巧。”
“因为那时候只有她会保我,而恰好她又似乎喜欢乖顺的孩子。”慕容峰没有丝毫隐藏得说道。
“后来你找到我,说是她将你交给了我。”
“只有她打着她的旗号,我才能得您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