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望着彭远那痛苦不堪的样子,一时间沈明也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曹翔则赶紧又将众人重新召到一旁。
“贤弟,我知你此刻一定很想去救晓梅,但贤弟呀,先不说这会儿晓梅她们尚行踪未定,便光是那挡在前面的重重贼逆,要想救出晓梅她们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彭远则也正是在因此而发愁。说来却也讽刺,就在此前他们尚不知晓梅究竟是生是死时,彭远心中便只是一味地悲伤。可现在终于听说了有关晓梅的下落,他却又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那里干着急。此时,彭远心中的那份煎熬便别提有多难受了。
“唉!”
突然,彭远竟朝曹翔跪了下来。
“贤弟何故如此?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曹翔忙上前搀扶道。
可彭远却只继续跪在那里哀求道:“曹兄,我亦知大丈夫当以社稷苍生为重,然在下此刻已是方寸尽乱,既知晓梅下落,若不去救只恐此生难安,还望曹兄能怜我兄妹,便叫在下前去找寻她们吧……”
说着,彭远便要向曹翔叩首。
曹翔见状忙也在对面跪了下来。
“贤弟,使不得!使不得呀!”
左右则赶紧上前将二人搀起。
而望着对方那已魂不守舍的样子,曹翔忙安慰道:“贤弟不必如此,其实我又何尝不理解贤弟你此刻的心情,毕竟我们都曾失去过亲人,只是……”
说着,曹翔也是又抬头朝身旁左右瞅了瞅,最终只把心一横。
“唉,也罢,如此那咱们大家就一起去,将晓梅她们救回来便是!”
众人闻言亦无不欣然赞同。
“对,咱们大伙儿一起去!”
“没错,一起去!”
可彭远听了却是连忙阻止道:“不可!不可!”
众人一愣。
“曹兄,我亦知你们大伙儿的好意,可眼下时局紧迫,便又怎能因我一己之私而误家国大事,如此岂不叫我彭元德成了千古罪人?”
“这……”
曹翔听后也不禁犹豫起来。
“可话虽如此,却也总不能让贤弟你就这么单枪匹马前去送死吧?”
这时,沈明忙在边上跪了下来。
“大哥,小弟愿随大哥同往!”
彭远扭头一瞅。
“大哥可还记得那日咱们在郓州城上的约定?大哥曾答应过小弟,有朝一日咱们兄弟要一起前去找寻晓梅!”
“好兄弟,我当然记得!”
彭远忙一把紧紧握住了沈明的手。
“可二位贤弟,你们……”
曹翔也是刚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彭远却打断道:“曹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更明白兄长你的忧虑,只是倘若咱们大家真一起去的话,那这社稷安危又当如何?”
曹翔听后这才也止住了已到嘴边的话语。可彭远也明白,倘是真就只有他和沈明两个人去的话,那曹翔无论如何也还是不会同意的。
“曹兄,倘若曹兄不介意的话,便让那宣州旧部随我一同前往如何?”
曹翔听后却只轻轻皱了皱眉。
“贤弟呀,你可知现如今你那宣州旧部便也只剩不过一十七人而已?”
彭远忙在对面点了点头。
“我知道,但有这些人也就足够了,曹兄你想,眼下那贼军人多势众,故而我等此次便只能智取,不可强攻,一二十人足矣,否则只恐人多反而坏事。”
说着,彭远也是又朝曹翔拱了拱手。
“我等走后还望兄长能火速率众渡江,但于河中北地向西疾驱,务必赶在贼军之前抵达潼关,一路上切莫迟疑!切莫迟疑!”
“那贤弟你们呢?”
“我等自是向南循进,届时小弟自会见机行事,设法找到晓梅她们,并搭救她们脱险。”
说着,彭远再次单膝伏地。
“倘是曹兄还不放心,则你我兄弟便以一月为期,期至但于潼关下相会!”
曹翔见状只赶紧将彭远重新扶起。虽然他也很想答应对方,可刚刚才失去了自己父兄的他,眼下却又如何还能舍得再送彭远他们前去羊入虎口?
“贤弟呀,我亦知贤弟此刻定是忧心难当,可万望贤弟体谅,只权且于此再忍耐一晚,切容我今夜三思。”曹翔红着双眼道。
见此情景,彭远却也是显得无可奈何,最终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然而,当次日一早石绍醒来后,他却发现彭远、沈明已然不见了,唯一留下来的只有放在自己身边的一封书信。石绍忙将之拆开观瞧。
“绍兄,莫怪我等不辞而别,只是我担心曹兄难舍,终不忍手足相离。沈明与我带着那十七个弟兄先行一步了,你与刘大则陪在曹兄身边。此次曹兄领人取道北地,一路上必定多有坎坷,身旁自不能无有商议之人。兄素沉稳持重,刘大果敢忠义,有你二人陪在曹兄身边,吾亦可稍感欣慰。我等走后兄当催使人马火速进发,切不可因我等而迟疑半分,否则必使彭某不能独安。烦请代禀曹兄,万事还当以社稷为重,如此亦必不负潼关之约。皇天后土,天佑大唐,你我兄弟关前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