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那君沁兰这么恼怒地离开了,不免有些担心:“尘儿,娘去哄哄她,免得你们兄妹不和。”
君逸尘恭敬地给林氏夹着菜,嘴里却是十分淡漠:“母亲,坐下。”
那语气里分明有发怒前的平静之感,伺候久了的婆子丫鬟们见此神色如常,眼睛却是转个不停。
她们伶俐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尘儿……你这是?”知子莫若母,林氏这是看出来儿子已经在盛怒的边缘了。
她开口便问,语气温柔,倒是把君逸尘气的个连连咳嗽。
“尘儿!尘儿!”林氏忙给他拍背,生怕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倒了下去。焦急担忧之际,不免又埋怨起君逸瑶来:“都是那个死丫头!若不是她,你何故要为她担忧,弄得现在旧病复发?”
君逸尘好容易才止住了咳嗽,这才强压着愤怒道:“母亲莫要再这般糟践瑶儿了,我是您的儿子,她也是您的女儿!”
林氏仍有些意难平:“我这也是为她好,若不是她百般折腾,在京城内抛头露脸,丢尽脸面。娘还用担心她的婚事嘛?”
“瑶儿的婚事,母亲就不要再插手了。”君逸尘冷声劝阻,见林氏有伤心之色又放缓了神色,问道:“母亲说要再度与沈家结亲,是打算自个儿上门说和,还是等那沈家下聘派媒?”
林氏思虑了下,愁眉道:“你那不成器的妹妹若不是将沈国公夫人打出门去了,咱们倒是可以让沈家低头。可如今她做了这般得罪人的事,我们也只能亲自上前说和了。”
君逸尘冷笑一声:“我们上府说和?母亲久居君府内宅怕是不知,可那沈国公家与我君家定亲一年,非得我父得胜归来才下聘迎娶,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人不嘲笑妹妹,又有谁不说我君家贪恋权贵而沈国公家轻视君家?”
林氏瞪大眼睛,眼眶中隐有泪光:“这!怎么会?”
“怎么会?怎么不会!”君逸尘将碗筷重重置于桌面,道:“这世上哪有定亲之后便没有后文的道理?便是瑶儿年岁小了,那合八字,商议聘礼一事也该提上说程。那沈国公府如此轻慢我君家,妹妹将她打了出去,虽手段激烈,但也算是一来一往,并不失了我君家脸面。”
“可母亲,”君逸尘低下头,抬眼问道:“你现在要登门求和,妹妹所做岂不是付诸东流。到那时,人人皆以为我君家攀附权贵,毫无风骨。父亲手握兵权,陛下也非愚钝之人,我君家若是上赶着去攀附沈国公府,母亲——”
说到这儿,君逸尘压低了声音:“是想毁了父亲多年拼搏么?一生厮杀,到晚年竟落了个乱臣贼子的下场?”
“不是!”林氏吓得站了起来,脸皮扭曲了一阵,又小心翼翼道:“咱们偷偷派人上门,又不会有人知道……”
“母亲糊涂!”君逸尘一句话,吓得林氏一抖。林氏小心地坐下,仔细瞧着儿子的脸色。
“这京城里有多少人家盯着咱们君府?母亲当真以为此事不会为外人所知?”
“你父亲有亲兵留在府里,派个武功好的前去……”林氏还想辩解。
“母亲,今日你派人前去,明日君府趋炎附势的消息就要传遍京城!”君逸尘看了眼还不死心的林氏,决定再加最后一把火:“莫非母亲想拿父亲的性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