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终于要结束了,饶是看惯人间生死,黑月亦觉今日将要发生的让他忍不住久久叹息。
将军府的初晨,丫鬟们奔走伺候主子梳洗用膳,粗使的婆子们拿着扫把顶着太阳干起起劲,腿脚利索的小厮或端着托盘或拎着篮子,里面装着今晨厨房新采购的,送去各院的水果。
黑阳与池天烨一夜没睡,在东边太阳刚露出个头尖,两人便带上法器符咒,出门上路。
繁远街地处繁城核心部位,与皇宫仅一街之隔,居住在这条街上的大多是皇亲国戚,公侯伯爵,为掩人耳目,池天烨坐了黑阳来繁城后,以廉价购买的黑不溜秋的马车,车架车帘,车棚缰绳,乃至拉车的马,都是一色的黑。
虽黑了些,但整体看来却是不错的,毕竟黑色在视觉上给人以绝对的质感,上车之前,池天烨心有嫌弃,却也没甚在意,想着只坐这一次,掉价就掉价吧,反正没人看到,无所谓。
可当两人坐好,马车启动后,他便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黑阳,你确定这马车不会跑着跑着散架?”
池天烨双手抓住车架,一脸紧张不安的盯着端坐在对面,闭目养神好似将要睡着的黑阳。
黑阳眉心皱了皱,微睁开半只眼,扫了他一眼。
“安心坐吧,你散架了,车都不会散架。”
池天烨不信。
“父皇赏了那多银钱给你,你就不能换一辆马车吗?”
黑阳这次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直接答道。
“家母说了,那些钱要留给我娶老婆,一分都不能动,你有车坐就不错了,别有肉还嫌毛。”
“你,抠就是抠,还拉出婉姨背锅,仔细月叔知道揍你。”
“你不说,家父怎会知晓?家父若知晓,定是你告的密!”
池天烨还欲再说,黑阳直接打断他。
“行了,一会儿要施法,你让我休息下。”
——
一切如计划般,晨间繁远街外安宁清净,半个人影皆无,住在这里的人家,一般早上是不会轻易开正门的,府里采办出入自有偏门,因此马车来到将军府门前停下,黑阳瞬间睁开眼,掀开车帘跳了下去,紧随其后,池天烨揉着将要被颠碎的臀部与翻滚不止的胃,飞快冲到一旁的石狮子边,就是一阵作呕。
被他这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抱胸正摆着姿势的黑阳,顿时扭腰一躲,跳到几步外,惊魂未定手抚胸口,嫌恶的转头瞪他。
“你你你,吐远点,吐远点,小爷可不能沾染上那污浊之气,影响了作法,仔细小爷揍你!”
呕了好一会儿,也只吐了几口酸水,池天烨转身半靠着石狮子,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指着他,有气无力道。
“你,你小子真是说对了,那,那车没散,本太子差点散掉。”
黑阳吸了吸鼻子,确定周围几米无甚异味后,抱着法器慢慢走向他。
“吐好了没?”
池天烨摆摆手,点头。
“好了。”
黑阳想了想,又走近两步,冲他招了招手,缓过神来的池天烨,踏着软绵的步伐走来,在他身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