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微刺,夺窗而入。
“师姐,你莫要再激动,毒入肺腑万难再救回。”
尧今看着心爱之人几近癫狂,脸色痛苦之色愈重。
他自怀中取出一个锦袋,倒出一粒乌青药丸于掌心。
“师姐,快服药……听话……”
饶是他柔声哄着,初华似是听不到一般,只顾抱头躲闪。
尧今握紧双拳,含泪道:“为了那等负心之人,你何苦这般作贱自己……”
门外的洛西园听得一愣,这尧今,趁着初华师父中毒之际,假扮大师伯与之行男女之事,现在却说初华师父作践自己,是何道理?
初华忽地发狂般大笑起来,声嘶而凄厉:“作贱?你们谁人顾念过我半分,哪个不曾作贱我?”
尧今一声长叹,无力而无奈。
“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初华瞪着殷红血眸,霜华剑冷光沉沉。
“说,那贱人在哪里?”
尧今微微定了定神,道:“死了。”
初华愕然,似乎不信,霜华轻挥,已搁在了尧今脖颈间。
“师兄……他、他如今在哪里?”
尧今苦笑而摇头,脖颈触碰到霜华,一下渗出许多细细密密的血珠子。
“果然,师姐始终,只愿记住那人的好,罢了……”
语意一顿,他森然道:“那日归璞死在你霜华剑下,大师兄便抱着她跳下了栖霞峰,你亦亲眼所见,何来问我?”
初华似乎忆起什么可怕事情,长剑脱落,跪倒在地,只知抱头痛哭。
尧今看着她,捂胸闷咳了一声,嘴角一丝鲜血溢出。
哭了半晌,初华忽抬头,殷红血眸如泣血杜鹃,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空窗。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为何你不能体谅我,我才是你的妻……”
“师兄,我们回去好不好……师父说,待我们成亲了便将那对比目剑传给我们……”
她喃喃而语,小心翼翼,柔肠寸断又百转千回。
尧今终是不忍,垂泪去抱她,柔声道:“师姐,你还有我,还有我……”
初华身子一软,尧今半跪着接住。
她躺在他怀里,目光闪烁,似是迷了心智。
她伸出手,用纤柔而苍白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尧今俊朗面庞。
“宗芜……你就这般怨我吗?”
“并非我狠心……你和归璞,师父是不会同意的……”
“你和归璞,我只能护住一个……对不起,是我有了私心……”
初华望着尧今的目光开始游离,她断断续续地倾诉心扉,眼角慢慢渗出一丝血迹。
尧今一看,顿时慌了心神,颤抖着手,去擦那眼角流下的血。
“师姐,我错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赶紧将先前取出的那粒乌青药丸,递至初华唇边。
然而此刻的初华,似乎死志已定,决不肯再启唇。
尧今一贯镇静沉郁的脸上,忽变得急躁慌乱如稚子孩童般模样。
“师姐……师姐……”
他泪眼婆娑,反复喊着师姐,却怎么也喂不进那粒药丸。
其时初华一脸漠然,眼帘微垂,直如一心求死。
尧今状如疯魔之态,紧紧搂住她,泪如雨下。
今夜的秋风颇为强劲,先前被猕猴撞开的窗户,竟被吹的吱呀作响。
尧今猛然惊醒,看着怀中挚爱之人,艰难开口道:“师姐,大师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