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羽说道:“夏王还准备负隅坚守吗?”
刘黑闼自信地一笑,反问道:“大总管自信能继续一战?”
“有何不可?!”罗飞羽双眉一掀,很肯定地说道,“难道刘将军还以为,区区一个漳水,还有下游那些拦江沉船,还能挡得住我的大军?”
“大总管很有信心。”刘黑闼说道,“只是大总管的目标是洛阳,就不怕有人捷足先登?”
“有人捷足先登,我也能再夺回来。”罗飞羽说道。
“可是大总管在洛阳的布局和盟友,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罗飞羽摇摇头,哈哈一笑道:“原来夏王打的是这个主意。刘将军回去,不妨跟夏王说一声,我在江都,已为夏王准备好江边大宅,还有他想要的位置。夏王如若有意,随时可以跟我说一声。”
刘黑闼沉吟片刻,说道:“夏王在乐寿京城宫,也为大总管准备好了位子。”
“好,我会去取来的。”罗飞羽说道,端起茶盏,示意此次谈话到此为止。
刘黑闼却没有立即起身告退,而是斟酌着说道:“大总管何不退兵?攻洛阳之时,夏王可为总管之臂助。”
罗飞羽摇头道:“夏王只有到江都了,才是我攻取洛阳的臂助。不然,他只是我攻取洛阳的阻碍。我既然都到这里了,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既然夏王决意一战,那就一战好了。”
他站起身来,对着刘黑闼说道:“刘将军回去后,替我抚慰下王将军的家人。他因我而死,其家人是无辜的。”
刘黑闼不置可否,站起身来,对着罗飞羽拱手礼道:“既如此,在下告退!”
看着两人离帐而去的身影,罗飞羽长叹一声,说道:“窦建德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夏王为何如此坚持?”宋玉致很不解地问道。
沈落雁答道:“该当是因为夏王百折不挠的秉性吧。”
“这能解释一部分。”罗飞羽回道,“根源还是在于窦建德认不清形势,善于纳谏,却难以决断。当初李阀自太原倾巢而出,进军关中,他犹豫不决,贻误战机,不然的话,何至于到如今这般地步。”
罗飞羽的话声音较大,刘黑闼走在营帐外,还是能隐隐听到只言片语,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善于纳谏,难以决断,这两句形容,的确是一针见血。
大将王伏宝被杀,也就正是因为诸将进谏,劝阻者只有刘黑闼等寥寥几人,以至于窦建德顺从诸将之意,执意杀了王伏宝。
王伏宝如若果真已投入江都军麾下,又如何会仓惶逃回乐寿?
可惜在这件事上,刘黑闼却还是无力扭转窦建德的心意,未能救下王伏宝。如今看来,这是误杀了。有江都军的离间计之功,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江都军这位大总管看准了夏王的软肋,有的放矢罢了。
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刘黑闼也只能心中暗叹无能为力。
江都军的水师,从永济渠源源不绝送来粮草物资,但是永济渠与漳水相接的河道,布满沉船,无法通行。
不然的话,江都军水师涌入漳水,根本无法阻挡。
可是区区一道漳水,真的能挡得住江都大军?刘黑闼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