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侍郎府,郁文涛一边走着,一边又开始盘算着,接下来还能再去哪一家看看。
“阿忠,你说,咱们要不要去那刑部方侍郎府上瞧瞧?我可记得,这个憨憨为人最是耿直,嫉恶如仇,从前他就颇欣赏我,不如我们这就去他府上瞧瞧!”
眼看着郁文涛好似真就来了兴趣,郁忠也只得在后头无奈的提醒了他:“方侍郎从前最是瞧不上您,说您就是个吃软饭的,靠着岳家才混了个闲差留京。”
一听这话,郁文涛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大手一挥就道:“欸——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其实就是嫉妒我整日清闲而他却忙得家都不能回,老大不小了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
郁文涛一边回想着,一边又说道:“阿忠,你说,那老小子今年有没有娶上媳妇?”
努力控制住微抽的嘴角,郁忠无奈答道:“方侍郎今年也才三十四岁,怕是当不得‘老小子’这一称呼。”
走在前头的郁文涛闻言,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也是,才比乘风大了六岁,确实不能说他老。”
闻言,郁忠只得无奈摇头。
两人漫无目的的又在街上走了好一会,瞧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脸上仍挂着喜色和笑容,俨然还沉浸在春节的氛围中。
郁文涛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了。
他在一家卖糖画的小摊前停下了脚步,望着那卖糖画的摊贩手脚极为麻利的勾画出一块块糖画,渐渐有些出神了。
郁忠心下了然,他这是想起那日古灵在家里做的糖画了。
其实就是想家了,也担心家里那几个现在过得如何。
可这会,他也只得安慰他道:“灵儿是个好孩子,咱们都应该放心些。”
闻言,郁文涛产叹一口气,“我当然放心。我现在就是觉得,咱们家欠那孩子的有点多了。”
他瞧着那糖画摊子前,有一少女从摊贩手中接过了一副糖画,便高高兴兴的走了,又叹气道:“咱们虽说是将她从人贩子手上救了下来,可也全靠着她,才没在这大冬天饿死。”
郁忠低头不语,就又听得郁文涛继续道:“她才多大啊,本应是待嫁闺中的大好年华,却要为了生计抛头露面,做厨子多累啊!看她下厨时的那熟练劲儿,也不知道碰到咱们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越说越是感慨,“本以为跟着咱们家还能过过好日子,这下倒好,还得陪着咱们一起担惊受怕,我们两跑来京城,一家老小还得让她帮着照看。”
他又叹了一口气,这才总结道:“若是她能看得上乘风,那才真是臭小子走了狗屎运了。”
立在一旁的郁忠本来也还在回想着这几个月以来的种种,冷不丁就听到郁文涛口中蹦出了那乡野间流行的粗鄙字眼。
郁文涛毕竟是个读书人,这又是在天子脚下,总归是要谨言慎行的,以免又遭人算计穿了小鞋。
郁忠便也只得低声提醒了一句:“咱们这是在京城,您说话还是注意着点,咱们尽量文雅写......”
原本就有些发蔫的郁文涛也懒得去反驳他,只是又叹着气,慢慢往前走了。
郁忠摇了摇头,也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