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间事一无所知的古灵这会仍跟着蒋管事,又将昨日没来得及去的几家酒楼的招牌菜也都尝了个遍。
期间倒也吃到了几样连她都觉十分惊艳的菜,然而大多数菜在她这儿也仍是落了个滋味平平的评价。
果然,京城这边的确是人才众多,这两天众人一路吃过来的酒楼,古灵也能分辨出来,这些大厨的确都是有真功夫的,基本功皆都分外扎实,只是不懂创新,也因此渐渐沦为了达官贵人用来充场面的首选,真正来这些地方吃饭的,倒真没几个。
大约是在泾河县的那一段日子,蒋管事沾了长公主的光,也跟着将一张嘴吃刁了,等到众人从此行计划好的最后一家酒楼出来后,他便也打了个嗝,叹了一声:“也不知届时等到咱们的酒楼开业了,会将京城中这些死气沉沉的酒楼都炸成什么样子。”
闻言,古灵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可不是么,等到自家带着以卤味为首的一众创新菜品出现在京城里,这简直就是在静如一潭死水的京城厨界丢下了一枚极富威力的炸弹。
然而古灵这会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了,既然打定主意要同长公主在京城这地界也做出个名堂来,眼下才刚刚起步,她自然也不可能畏手畏脚。
此时已近申时,众人这会也皆没什么睡意,古灵坐了一路的马车,又吃了一路的菜,这会只觉口干舌燥的,只想找个地方歇着,坐下来喝杯沁凉的水果茶解解渴。
正好蒋管事也打算再去一趟碎月轩查看一番后厨新式月饼的生产进度,马车便也直接带着众人往碎月轩去了。
马车才堪堪到碎月轩门口,古灵往车窗外瞄了一眼,便暗自吃了一惊。
这一路走来,大街上统共也没见着几个人,就连那背靠阴凉地儿的茶摊子里也都只剩一个摊主摇着扇子昏昏欲睡,然而这碎月轩门前,这会眼见着竟是都开始排起队来了。
碎月轩门前两侧特意空出来供上门的客人停放马车的地方,这会也都是停了一溜的马车,古灵望着门口那些排队的小厮丫鬟,一时间还有些纳闷,然而等到前头有人手里端着两只竹筒出来后,古灵便也恍然大悟了。
蒋管事办事果真够快的,自己一行人才到京城没两天,这奶茶生意就已经安排上了。
一旁的郁乘风也瞧见了那些人手中端着的各色竹筒,他倒是已经听古灵提起过奶茶和刨冰了,因此这会倒也见怪不怪,只是等众人进了碎月轩,又一路被引至二楼雅间落座点单时,他才状若无意的同古灵提了一句:“少加些冰,女子本就畏寒,用冰还需适量。”
古灵先是愣了片刻,而后便也浅笑着答应了。
以前她一个人生活时,倒是从不在意这些的,仗着底子好,自己又会折腾这些吃吃喝喝的,便几乎是胡吃海塞无所禁忌了。
这会突然又多了一个关心她的人,这感觉也确实不赖。
没过多时,底下好些人还在排着队,而古灵他们这儿却已经是人手一杯奶茶喝上了。
古灵只要了一份冰过的双皮奶,在加一壶冰镇过的水果茶,倒是没再要什么茶点。
大约是因着这两天吃的菜品种类繁多,再加上天气的缘故,她这会也没什么胃口了,只觉得有那一壶果茶也就够了。
这会众人一边坐着悠闲喝茶,蒋管事又想起了些事来,便也直接就同古灵道:“对了,昨儿下午那泰兴记的顾大贵还特意来碎月轩转了一圈,大约是没瞧见咱们的人,只转悠了一会便也离开了。”
闻言,古灵也只是全然不在意的应了一声,“不管他,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蒋管事便也不再多言了,只又同她提起了前日提起过的那养殖村的事来。
当时两人一番商议,蒋管事便也直接答应寻了人就开始着手修烤炉、订制工具,好方便古灵日后着手开始研制烤鸭等菜品。
眼下虽才过去了这么两天,蒋管事却只言此事也已经有些眉目了。
古灵也只能在心里感叹着,果然家大业大手里又有钱就是好办事。
等到两人聊了许多生意上的事,桌上的茶也都消灭的差不多了,众人便也打算要打道回府了。
这一回马车倒是直接就往严府去了,听蒋管事所言,似乎是长公主那头的正事已了,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当着众人的面说。
古灵倒也不疑有他,只顺带问了一声,放在公主府冰窖里的那条海鲷鱼该如何处置。
这海鲷鱼本就是越新鲜越好吃,就算是眼下存放在冰窖中,若是隔夜了,也自然失去了其最新鲜的风味。
听她提起这事,蒋管事也只笑着让她放心便是,“想来那条鱼这会也已经让人连着碎冰一道送进严府去了。”
得了蒋管事的这句话,古灵便也不再多言了。
正好趁着今晚人多,就当是大家都来给她试菜便罢。
于是回去的路上,古灵又特意让马车绕路,去菜场边上挑了两个小南瓜并好些生栗子。
南瓜引进渊朝已有十余年,品种改良的也都差不多了,在京城的菜场里,很容易便能挑到那种个头小,却多粉高糖的南瓜。
而这边的栗子就有些让古灵分不清好坏了。
个大的个小的,圆的扁的栗子皆有之,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一种才是正宗的野生板栗,古灵便也只好每样都买了些,打算回去煮熟了便知好坏。
在外头转了一天,回程的路上,古灵难免也有些蔫蔫的了,索性这会马车内也只余她和郁乘风两人,她便直接就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起来了。
手掌轻轻覆在他掌心里,指尖也触到了缠在他手上的绷带,古灵又不放心的睁眼打量了他掌心伤处,待到瞧着那处的绷带这会也仍旧是雪白一片,这才心下稍安。
只是想起他明日也要开始忙他手上的事了,想来他眼下给那位四皇子做的事,也不见得是什么能放到明面上来讲的事,其中也必定多有凶险。
一念至此,原本放下去的心便又提了起来,覆在他掌心上的那只手也不禁有些颤抖。
觉察到了她的异常,郁乘风当即就反手扣住她的手,五指相扣间,也愈发清晰的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