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他说：“我的每一刀都很精准。”

“那为什么他们还……”我追问。碰见医闹了吗？干脆以后的医生都从武术学起吧。

“但是手术成功跟病人的生死没有直接关系，我们能做的只是增加他们的生存几率。”他说：“医生治病不救命。”

“我明白。”我说。世界上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世界上没有因果只有相关，没有导致事物变化的直接原因都是相关原因。即使一个凶手杀人这种明确定罪的事情都是无数因素导致的。让他成为凶手的因素，让被害人与凶手相遇的因素，各种各样的东西组成一场惨剧。

各种不确定性组成了结果。各种结果也不算事情的结束还会继续，世界不会停下来。

“我只是太累了，对生活的无力感……”他疲惫的说。他也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对我说这些。

他的世界我还不理解。我只知道他今天已经尽力了。不自然的拥抱他。今天就当他是个孩子吧。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梦醒回家了，但话不能这么说：“我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里面代表的意思他自己去猜吧。我能感觉到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下。

一直到深夜，我们都待在这间办公室里。谁都不说话。我也没觉得无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抱着他睡着了。

“回家吧箐樱。”他在梦中对我说：“我最近都不用来医院了。”

“嗯。”我没有给他添麻烦的赖床，一下子爬起来。

这次我乖乖的坐在后座，蜷缩身体在宽敞的座椅上睡着了。我喜欢他香水的味道，平静的味道。

印象中我好像被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他也安静的陪在我身边。直达感觉不到他的温度我突然惊醒。我是不是做了一个噩梦？他不在身边这样不是他的房间，这是给我准备的客房吗？

我开始四处找寻他的身影。然后又被巡夜的大爷骂了，他说我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我是小偷呢。我向他询问陆言铭的动向，他告诉我在不远处的办公室。陆言铭的办公室是指我原来去过的那间“病房”吗？

陆言铭果然在这里。他睡不着吗？我轻轻打开门，走近他身边。

“你还不睡吗？睡不着吗？”我问。

“我在想事情。”他说。

“嗯……”越是他人需要安慰的时候，我越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真像我妹妹。”他向我搭话。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我能和同学吹一辈子，其他同学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我说：“你的妹妹一定很幸福吧。”我这句话是虚伪的，我想起了她妹妹在照片上的样子，她的眼神真的不像是幸福的样子。

“我能自称是她的哥哥吗？”他想了想说：“大概差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