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开口，打算放弃这个问题算了。这个时候，大毛和小毛他们都凑了过来。他们虽然听不懂肖楚楚所讲的话，但他们还是可以听懂苗守成所说的塑料普通话。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乡长正与一个姑娘在讨论他们读书教育的问题，这个问题是他们都很感兴趣的。他们那两双黑乎乎的大眼睛，一会儿还瞅着苗守成，一会儿盯着肖楚楚，他们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肖楚楚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渴望的眼神。就像久旱的小禾苗在烈日的暴晒下，期望有一点滋润他们的雨露，让他们的生命得以延续，让他们都得到成长的机会，这种情感是怎么样也装作不来的。
苗守成对肖楚楚说道：“楚楚姑娘，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们，请你出山以后，利用你的影响，将这里面的情况说一说，如果能够给我们争取到一些救济的物资，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当然了，你也不要有任何的包袱，这个事情成了最好，如果万一没有成的话，也无所谓了。”
这个时候，肖楚楚忽然想起一句话，叫授人以鱼，还不如授人以渔的话。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给人以一条鱼，还不如教给他捕鱼的方法。你就是给他最多的鱼，总有被他吃完的时候，如果教会了他捕鱼的本领，那他这一生这一世都可以随时随地吃到鱼了。此外她以前在看清朝电视剧，看和珅在赈灾的时候，说过一段很出名的话。当时和珅是这样说的，他为什么要往赈灾的粮食里面夹上石子沙粒等等，一方面他当然是想克扣一些粮饷以中饱私囊，其实像他那样位高权重的宠臣，又掌握着大清国的财库，那一点点的赈灾粮食，还真的不入他的法眼，他之所以这样做是第二个原因，他说到，如果赈灾粮食给他们充足，品质好的话，那些灾民们他们就天天想着有人来救济他们，所以他们都不会愿意再从事生产劳动，他们都会痴痴盼望着天灾人祸，以得到朝庭的救济，过上不劳而获的生活。如果在粮食里面插上一些沙子石块的话，他们在领这些粮食的时候，他们都清楚这个救济粮，一点都不好吃。但是肚子很饿，那就挑选粥吃吧，只要不饿死就行。等到灾情稍稍缓解以后，他们就会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放到恢复生产上面，这样对国家也是很有利的。
肖楚楚所想的还有第三个原因，就是不能给这些穷人们以依赖性。如果因为他们穷，他们没有能力就救助他们，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会越来越穷，越来越痛苦，他们的胃口也会越来越大。当他们饿着肚子的时候，他们不会去想，自己之所以会饿肚子，是因为自己没有参加生产劳动，而是会偏激的认为，是别人没有帮助他们。他们不会懂得别人帮助他们是情份，不帮助他们却是本分。这个道理他们会不明白。这种想法是极为可怕的。
想到这里，她对苗守成道：“苗乡长，请恕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这样做的话，只会增长他们的依赖性，正如一个病人一样，治疗最好的良药，就是自己的求生欲望，就是自我的恢复能力，而不是靠药物，靠手术等等。漫说我现在不能给你们以任何物质方面的补助，就是我今年给了你们，明年呢，后年呢，以后他们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永远都来给你们补助吧？重点是你们自己要自强，这才是重点！”
苗守成点了点头，道：“孩子，我明白你所说的话，的确也是这个道理。这个话题，我们就谈到这里吧！”这个时候，大毛和小毛已经确定了，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马上被无情地浇没了，他们都承受不起这个打击，大毛哇地大哭起来，他边哭的时候，还狠狠地掐了小毛一下，小毛受痛，另一方面他也受到了大毛的感染，于是他也大哭起来，他们兄弟两比起来了，既比眼睛的多少，又比声调的高低。
听到了他们的哭声，等人跑了过来，看他们一脸惊慌的样子，显然他们很是担心。他们一见众人都在，看谁都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他问道：“苗乡长，发生什么事情了？”肖楚楚道：“没有什么，我刚才和苗乡长聊到一些话题，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小毛突然之间哭了起来。毛叔，请你问一下大小毛，听听他们为什么在哭？”
毛文清道：“他们之所以哭，是因为他们想读书，刚才楚楚姑娘提到这个问题了，这正是他们做梦都想的事情，以前在外面流浪的时候，他们见到别的孩子去学校读书，他们眼热得不得了，但是因为户口的问题，因为没有钱，我没有办法满足他们这个正常不过的愿望，正如楚楚姑娘和苗乡长所说的，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如果不送自己的儿女读书的话，不是情感道德的事情，而是违反法律的事情！这一点我非常同意，想一想，我做得太失败了，在他们兄弟俩面前，我不折不扣的就是一个犯人！我宁可接受法律的制裁，就是关我三年五年，打断我的双腿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让他们兄弟俩读书，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要求他们读完小学，可以认得字，数得清钱，识得尺码，看得清称，听得清普通话，说得清普通话，从此以后不再是睁眼瞎子，聋子，哑巴就行！”他盯着乡长，又看着众人，道：“乡长，刚才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好，那就是如果我们再不读书的话，最后的一点文明也会在这里褪去！那我们与山里的猴子又有什么两样呢？你也是去出外见过世面的人，我认为我们有这个义务和责任，让乡民们都醒过来！只要你肯做，乡长，我就是做牛做马我也会替你打头阵！我们这一代已经差别人太远了，我们的下一代，不应该差得更远！我们有这个义务和责任，让我们下一代开始慢慢地强起来！如果我们不这样做的话，那我们就是子孙的罪人！我们都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和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