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师们除了汪杰以外，全是上了年纪的退休老师，一提起以前那段艰苦的岁月，每个人的心上都有一本本的苦难经，于是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说得最为精彩的则是李老师，他的泪流了下来，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欧阳主任说得最对也没有了，是呀，自从我们上学以后，我们什么时候依时按候吃过一餐饭？早上天刚刚亮的时候，我们就要起床干活了，一个早上要将半个上午的事情做完，等做完以后，我们一边啃着窝头，一边往学校狂跑，可惜的是，那个时候不兴长跑，否则的话，我完全相信，依我当年的体子，我跑个十来里不带喘气，更不用休息的。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我们中午全是饿着肚子的，一直要到晚上才有饭吃。为什么？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放学以后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另一件事则是，为了省下一餐饭！那个时候，这么重的体力活，这么长的时间，早上才吃一个或者两个窝头，一直要到晚上才有饭吃，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我们的眼中，只要是咬得动的东西，都是美食！”

他擦了擦眼泪，又道：“你们也许不知道，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两个好得只差没有穿同一条裤子了，我的那个发小，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吗？”他盯着汪杰，又看了看肖楚楚和宇文清，道：“你们三个，可以想出来吗？”宇文清想了想，道：“当然是饿死了的，是吧？”李老师并没有放过肖楚楚和汪杰，他追问他们两个道：“你们两个的意思呢？”肖楚楚道：“应该不是饿死的，而是意外摔死的。”汪杰则道是病死的。

李老师对肖楚楚点了点头道：“你们三个人中，谁也没有说对，相比而言，楚楚老师你的答案还是比较接近的。刚才欧阳主任说了，我们下课以后，一直要忙到天完全黑了才能回家。我的那个发小，他也是一样的，那天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差不多全暗了，路都看得不太清楚了，那一天他的运气特别的差，一脚踩在一头土白公身上，那土白公出于条件反射吧，对着他的脚丫子就是狠狠的一口下去，按理来说，被这个东西咬上一口，也不致人于死命，我们那里很多的人，都被这个东西咬过，这土白公虽是剧毒蛇，只要救治及时，在床上躺个把月，基本上也没有多少事了，但我的这个发小，也许是慌张了，也许是他认为他的脚被荆条缠住了，于是他弯下腰来，想将这荆条给拿开，当他蹲下身子，将这土白公抓在手里想将它丢开的时候，这蛇张嘴就咬，这一咬不打紧，一口就咬在他的脖子上，还偏偏是他的动脉血管处！当他的父母叫上几个村民提着马灯出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严竣问汪杰道：“杰，你知道什么是土白公吗？什么是马灯吗？”汪杰当然不知道，就是肖楚楚也是一脸的茫然。欧阳光道：“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不再讨论了，免得一提起这个，我们都刹车不住，越扯越远。我相信，只要这个话题一打开，我们每一个的心中，都至少有一百万字以上的小说，将这些故事拍成电视的话，四十集一部的可以拍上三四部，是吧？现在我们回到楚楚校长的话题上来，各位，你们对楚楚校长的问题还有其他的问题没有？”

李老师道：“我没有问题了。只要自己痛苦过，失去过，他们才懂得珍惜，他们才会好好的把握，楚楚校长要的，并不是这里的孩子们他们都可以上学，而是确确实实地学到一些本领，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能力，为日后改造这里，埋下希望的种子。我们不是为了鱼，而是为了渔，这才是问题的重点，楚楚校长，我没有说错吧？”

肖楚楚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就是这个意思。再者说了，如果我们采取让别人同情的办法，一定会大大打击这里村民们的自尊心的。”宇文清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是呀，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如果这里的村民们，他们有自尊的话，他们的人格是独立的话，他们的背脊是直的话，他们一定不会接受的。相反的，如果他们接受了，说明他们没有骨气，他们只是烂泥罢了，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和力气来作这件事，想一想的确不太应该。”

一个声音道：“是呀，人都是有惰性的，也是有依赖性的，这也是人性的弱点，也是天性之一，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温水也是可以煮了青蛙的。我们的确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道上，做什么事情都必须付出代价的，天上不会掉免费的午餐。他们要想学点知识，的确是要让他们付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欧阳光笑了笑，道：“好吧，这个事情，我们就商量到这里吧，那我们就这样办，我们马上就商议吧，反正马上就要放寒假了，这个寒假，我们谁也不要休息，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老老实实去做这些事情。”那个李老师道：“楚楚校长，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可不可以采用业绩评比的方法呢？如果谁做的贡献大，谁拉的贷款多的话，是不是可以得到一些奖励？当然了，这些钱，我们谁都不要将其放进口袋里，而是作为奖学金，奖给那些成绩突出的学生或者老师呢？这样的话，是不是更有活力一些？”

他的这个提议很好，肖楚楚看了看众人，道：“好的，我没有意见，这样吧，我们就以贷款数目的千分之一拿出来作来奖励吧，当然了，这只是烘托气氛而已，所以你们也不要去攀比，这并不是我们的考核目标。我们必须时刻记住我们的身份，这里是学校，我们是老师，我们的职责只有六个字而己，那就是传道授业解惑。虽然我们采取了一些商业的模式，但这只是我们的手段，并不是我们的目的。任何人请记着，谁也不可以借着这个风头来做一些金钱上的交易！如果被我查到了，对不起，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的！这一点我提前给各位打好招呼了。”